单间的门立刻打开了,肖先生站在门内,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是你?”
闵江连忙露出惊喜的神色,向他行礼,“真的是肖先生,我还以为是我们看错了。”
肖先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闵江哈哈一笑,正要说,肖先生冲里面一摆手,“是一位故人,无妨的。”
门后地上有一道细长锋锐的影子迅速被收起。
闵江背后发凉。他面上不显,笑道,“肖先生,说来话长,我家姑娘跟小公子如今都搬来京城了。对了,今晚他们也来这家尝鲜,您可要过去同坐?”
肖先生想起了和家姐弟,脸上露出些笑意来,“今晚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改日的吧。你们如今在哪里落脚。”
闵江不想说,“哪里有让先生劳驾的道理,您在何处落脚,我去亲自请您!”
肖先生沉吟了一下,“我就住在这条巷子尾的一户宋姓人家。”
闵江一笑,连忙告辞,“那我就不打扰先生雅兴了,明日下午,我来请先生。”
肖先生点点头,目送闵江离开,静静地关上了门。
里面的人不安地问他,“那是何人?”
肖先生冷静地道,“以前一位学生的家仆。那学生父母双亡,只与一个姐姐相守度日,你不需要担心。”
那人色厉内荏,“我自然是不怕的。”
屋内还有其他,与肖先生交换了眼神,都没什么说下去的兴致了。
崔晋庭与瑶华都不知道闵江这里发生的插曲。崔晋庭唤来店家,将他家最拿手的菜肴都点了个遍,而且还要了桂花酿。不过这家的桂花酿也只是微微有些酒味罢了,压些油腻正好。
崔晋庭哄骗恩哥儿,说用手抓着吃比用筷箸更香。两个人吃得四个爪子全是油,不过倒是记得给瑶华把那些大块的肉都切成了小块的放进了她的盘子里。
恩哥儿吃得头都抬不起来。瑶华看得很心疼,“恩哥儿,那边……伙食不好吗?怎么看见肉,稀罕成了这样?”
崔晋庭笑,“非也,非也。你可知道,那……那边”他也学着瑶华用了这个词,“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都得有个讲究。像这样又香又好吃,但是不好看,不雅致的东西,那边,是一辈子都不肯能被端上桌面的。”
尧恩连连点头,用眼神表达出对于东宫伙食深恶痛绝的厌恶,吞下一口又香又软烂的糟肉,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我每晚都想着闵婶的馄饨都想得睡不着。”
崔晋庭也忍不住吐槽,“那边……便是打个嗝,放个屁,都要求馥郁芬芳。实在不可忍受。当年我跟薛老么一起挨饿,我实在受不了了,便拽着他出来一起大吃了一顿,那个傻孩子那会儿还没见过世面,就因为一顿酒肉,从此就跟着我走了。”
瑶华笑到打跌。
崔晋庭见她这么高兴,连忙又拆了两块肉给她,正要继续说,突然脸一沉,“谁在外面偷听?”
罗明立刻跳了出去,揪了一个人进来。
瑶华抬头一看,愣住了,“肖先生?”
崔晋庭自从喜欢上瑶华之后,对于所有称呼里面含有先生二字的人都报以十分的警惕。但面前这位肖先生,嗯……呃……当瑶华的爹都绰绰有余了。
闵江也立刻站了起来,连道,“误会,误会。”
尧恩回头一看,高兴地跳了起来,用两只油亮亮的手深深地作了一揖,“学生见过肖先生,许久不见先生了,先生可安好。”
尾随在肖先生后面还有人,但听到了这里面高兴的叙旧声音,终于放心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