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这……怎么突然接这一句?他们才吃过东西的呀!段易欢茫然看著兄弟的背影跟钟凝绽放的甜美笑容。
“段兄,再不走不等你了喔!”夏侯泱……其实人挺好的嘛!
和人走在一道,对钟凝来说是个新奇的经验。
她爹是个狂放自适的独行侠,独自纵横江湖二十八年才遇上她娘娘,之后除了他爱妻以外的人,谁也不许跟前跟后的烦他,就连宝贝女儿也一样。
从小,她爹就灌输她独立的观念,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谁都不应该被另外的人所牵绊,除非是找到一生互属的伴侣,彼此愿意放弃独行的自由,长相依偎,就像爹爹跟娘娘一样。
她爹爹喜欢游走四方,所以总是在教授她一门学问以后,就带著她娘云游四海去,把她交给管家石伯夫妇带,然后在归来的时候给她考试,看她这门学问精进得如何,再教下一门学问。
所以,成长的过程中,石伯石婶比较像她的爹娘,她爹倒像是个师父,还是个非常严格的师父。但她的个性是像极她爹的,纵使石伯石婶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她也不像一般的孩子黏人;而奇异的是,她也不会和少相处的爹娘疏远,反倒是相当享受独处的乐趣。
去年年底她刚满十七岁,她爹娘正巧云游归来给她庆贺生辰,她爹也顺道下了指示:满十七岁之后,她可以随性之所至的云游四海,想到哪儿、想做啥她爹娘都不过问,但唯一的条件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否则她爹会把她打包回家修理。
离家下山以后,她随走随看随玩,一切顺心之所向,几个月来待过一些地方,有时好玩给人家算命,有时心血来潮给人家治病,走走停停飘飘荡荡,该离开的时候从不留恋。在她的认知里,她没有交“朋友”,即便当她是过命之交的人已经一大把,可是她只道是缘份所致的萍水相逢,救了人命施了大恩也毫不在意,命中注定的嘛!所以每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难过的总是别人,她只想有缘份就会再见的,从不强求。
这一回跟夏侯泱、段易欢走在一道,是意料外的事。
更别提三个人相熟后的投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至此,她多了两个兄长,虽然没有正式结拜的仪式,但他们都已经当是义兄妹一样的相处。三个人都不喜繁文耨节那一套,有没有跪天地,一点也不重要,结义之事最重要的是心不是吗?
而身为独生女的她,开始有了两个宠她宠到极点的兄长。
呵呵呵……她钟凝的有人缘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相处过的人中,还没有过不喜欢她的,连一向冷然的夏侯泱都对她破例纵容……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会恃宠而骄的人,也难怪他们会愈相处愈疼她。
他们两个是抗元义军中的大人物,五天来跟著他们造访邻近几个义军的堂口著实让她开了眼界,这是她以前从未接触的世界。
她爹很讨厌鞑子,心血来潮恶整鞑子的事时常发生,但因为知天命,元狗有一定的气数,所以并不像义军们一样强求,也因为不喜欢跟人家牵扯太深,所以从不加入团队,倒是在云游途中见到义军需要帮助,就会慷慨出手。
她听爹提过一些义军抗元的事迹,但听闻总远不及亲身所见来的感受深刻。她觉得好奇,也著实有些感动,以前觉得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最蠢了,现在想来是她对人生的体会太少、太稚嫩,有些时候可不可为其实并不是决定要不要为的最大关键!
抗元真的不可为吗?
钟凝想著,伸出细白小手屈指算算。
“咦!”如果是这样的话……
倚著栏杆想得出神,浑然未觉夏侯泱跟段易欢已经站在她身旁。
“凝儿!”段易欢轻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连他们来了都没发现。
既为义兄妹,自然就不会姑娘长姑娘短的,太奇怪了嘛!所以他们就唤起家中叫她的小名。
“你们来啦!?”什么时候的事?
段易欢摇头:“真不敢相信夏侯被你点中穴过,有这么迷糊的高手吗?”
“你笑我!”钟凝佯装吹胡子瞪眼睛:“哼!哼!等下次你也给我点中就知晓了!”
看到两人,又想到方才算出的东西,于是道:“段大哥,你是义军的财务总管对吧?”
“是啊!怎么了吗?”段易欢是理财生财的能手,义军的财务跟粮草都是他在筹备跟分派的。
“最近财务比较吃紧吧!”钟凝肯定道。
段易欢讶然地看向夏侯泱,后者有相同的讶异。
最近义军人数迅速地增加,军队也在扩编中,财务的确是吃紧,让他镇日想著该怎么增加财源,而且军备也要再补充,军眷安置也要费用,所以钱一直是义军最大的问题。段易欢纵然再会生财,那也是以利滚利,不是无中生有啊!在先天条件不良下,财务想不困难都不可能。
但……他们都没提,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