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自顾自说着,还是感慨道,“先皇后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不能寿永。真是红颜薄命啊。”
薛沉鱼沉思片刻,说道,“陛下登基二十三年,共有皇子七位,属如今的太子殿下为长。……”
“按您所说,当今陛下在登基前并未成婚,也并无子嗣,太子和诚王世子同龄,也只比我大了几岁。”
“皇帝驾崩是为国丧,民间三年不得嫁娶。那您和阿爹就是国丧之后才成的亲?”
说着,掰着手指头算算,又好像不太对。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人在她耳边念叨,说,爹娘成亲好几年才有了她这个孩子,结果还是个赔钱货。
薛夫人脸上有些不自然,“……不是。”眼里依稀闪动着泪光。
薛沉鱼看着她的脸色,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一个她觉得不太可能,却又是最有可能的假设。
如果阿娘跟陛下只是那样不欢而散,不至于时至今日,阿娘还是不待见他。
除非,他动过让阿娘入宫的念头!
“您……陛下是不是曾经……”话到嘴边,薛沉鱼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
薛夫人将一缕青丝塞到耳后,对上薛沉鱼闪烁的眼神,笑着叹息。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聪明,一点都骗不了你。”薛夫人话里有些无奈,还有心酸。
“那些事我本不欲再提,既然你都猜到了,也就不妨都告诉你。……”
薛夫人说,早在莫凌与太子妃成亲之前,他就来找过她了。
说等他大婚之后,就要让她入东宫做个良娣,让她将京城中刚起步的产业变卖,安心待嫁。
昔年正年少的江晚晴自然不肯,也许嫁入东宫给太子做妾是世家女子都求而不得的事,但她不愿意。
只因她从小就自由,要她从今以后就要被困在那一方天地的,只能做笼中鸟,她宁可死。
所以两个人爆发了剧烈的争吵,甚至还动了手。
莫凌这个当朝太子,还拿婚书出来做文章。
江晚晴气疯了,“别说你只是太子,就算你做了皇帝,我江晚晴也不稀罕!”
“当初我救你从未图过回报,婚书是你自愿签的,你也从没有说过你是皇子。如今你既然抛下了作为莫凌这一切认回了你的祖宗和身份,也想施展你的宏图大业,那就好好地把那一段放下,回到你原本的人生轨道上去。”
“我一介商贾之女,无家事无才学,更无相助殿下的背景,高攀不上东宫的门槛。还请太子殿下放我一条生路!”
“晚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只在乎你!”
“你若是担心会受委屈,那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愿意入东宫,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除了正妻的名分,其他的都可以享受到太子妃的同等待遇。”
江晚晴深吸了一口气,“那未来太子妃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就活该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么?”
“而且殿下凭何觉得,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女,靠你的就能在东宫立足?光是出身这一点,我就会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殿下出生在皇家,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啊,却还是执意要我去做那笼中鸟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已经是孤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你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究竟怎么样你才能满意,难不成你还想当太子妃?!”
江晚晴直接被气笑了,“太子妃?我配么?崔姑娘是世家嫡女,是钟鸣鼎食之家费心教养出的贵女,她才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
“我从没有肖想过什么太子妃,更不会入东宫,还请殿下放过民女,也放过自己。”
这一架是怎么也吵不出个结果来的。
最后依旧是不欢而散。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太子殿下离去之前,撂下了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