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少数人知道这些游骑兵的底细,当然山西巡抚申朝纪知道,威武大将军西林觉罗鄂尔和达知道。
奇怪的是,民众并没有夹道欢送,表现得出乎意外的冷淡。
反而是满蒙人士,兴高采烈地列队欢呼相送。
大队车马出了城,竟然只有三二十个民众送行,一个个如丧考妣痛哭流涕,表现出心怀故国的赤诚。
车马离开了五里亭,送行的人纷纷返驾。
西林觉罗鄂尔和达大将军的亲信,骁骑校纽钴禄舒林,偕同三名甲士,赶上了车队,找到了游骑兵的领队伊尔根觉罗阿林,递过一只公文袋,相对意会地一笑,策马驰返府城。
伊尔根觉罗.阿林,是一个满脸横肉,高颧骨深目稀胡的壮汉,所佩的雁翎刀相当沉重,内行人听到这古怪的名字,一定心中打鼓。
伊尔根觉罗,是满州天璜八姓之一。
阿林,意思是山。
一个贵族,怎会干上这么一个窝囊的杂牌游骑兵?山,这位仁兄的外表,真像一座又高又坚强的山,山是没有感情的。
足有廿八部双头马车,载了内眷和金银珍宝。
车马次日动身时,前后便陆续出现一些不明身分的旅客。
伊尔根觉罗阿林,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伪装旅客的人。
第五天,预定在沁州投宿。
沁州至潞安府仅有两日旅程,先锋游骑已经提前两天到达,潞州府将出现盛大的欢迎故王返府场面。
张家全瑟缩在草堆中发抖。
天杀的!肩井上那枚扁针,其实是一只可以戴在手指上的指环,弹力极为强韧,扳直射入人体,虽说长度仅有三寸六,但那突然恢复环形的劲道一收,把肌肉拼命扣拉,真会把人痛昏。
左臂也痛得烦人,似乎黑衣女郎那纤柔可爱的玉手,一定练了些什么可怕的怪功,沾上了就受不了。
整条左臂内肌骨中,似有无数蛇行蚁走,要把肌骨穿洞、分裂……老天爷,这真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他忍受下来了,刻骨铭心的痛苦击不倒他。
救他的那位灰衣老人,乾瘦得好像饿了廿年的人乾,可能整个天下大乱廿年期间,不曾吃过一顿饱饭。
老人坐在一株大树的横枝上,写意地咬嚼着手中的草梗,居高临下盯着他怪笑。
“小子,我等着你求救,呵呵呵……”老人笑得像刚下蛋得意的老母鸡。
“条件不合,我……我宁可痛……痛死。”他咬牙说:“决……决不向你求……救。”
“老夫等着,呵呵!老夫是很有耐心的,小子,痛的是你。”
“我……我受得了。”
“你会痛死的。”
“不会,你脱掉我的衣服就……就知道了。”
老人颇感兴趣的跳下树,解开他的上衣察看。
“老天爷!”老人摇头:“你浑身都是可怕的伤疤。好小子,你是怎么啦?你怎么还活着?”
“你……你赤手空拳搏……搏斗过七……七头金钱大豹吗?豹是不……不成群的,成………
成群一……一定有……有祸事。”
“没有。”
“你……你能凭……凭一把刀,一……一举搏……搏杀七……七士茗悍……悍贼吗?”
“没有,你?”
“不错,那……那时,我……我十三岁。l“老天爷!”
“我徙不叫……叫天。”
“我服了你。”老人让步了:“这样好了,你负责替我把人背出来,不要你掩护。”
“一句话,必须在潞州以南动手,其他免谈。”他说得坚定有力,咬字不再发抖。说完,又开始抖索了。”
“你小子……”“我是沁州人,我……我有家有……有业,我……”“别说了。”老人烦躁地说:“在潞州以南动手,那一带的人同样会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