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吞吐元炁,直至东方破晓。
俞和收功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取灵泉水冲了凉,神清气爽。
取出胸前藏着的玉符,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说。
“小溪,我下山历练回来了,你可好?”
玉符中传来轻笑声:“俞大哥,我看我门中师兄们,出山历练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方回山,你这趟历练,只怕是下山砍柴去了不成?”
俞和脸皮一红,急忙分辩:“只是一些小事,倒也算不得什么。何况随师尊下山,他携我御剑飞仙,省了路途时光。我看门规所写,内门弟子下山历练,至少得筑基功成才行,我还差得远,不过是师尊带我闭门苦修,带我出门解解烦闷而已。”
陆晓溪那边只是笑,俞和也没办法,倒是将这一路的见闻说了一通。
从山门的“大九衍降魔圈”奇景,到那廊同繁华,到一路运镖所闻,再到云峰真人神威破敌,俞和对自己独斗摇铃道人颇为自得,绘声绘sè的说了好一会儿,讲到惊险处,惹得陆晓溪惊呼连连。
之后说到那古修洞府前的一幕,之后俞和独闯匪寨,最终见了郑头儿一番对话,陆晓溪不仅也感叹起来。女孩子心xìng细腻婉转,倒是能体悟郑头儿的所为。
“俞大哥,我师尊也曾说过直指本心的道理,但我们身为女儿,不及你们男子崇尚大义,师尊曾将这种大义说成是愚勇。死去万事皆空,何不隐忍?须知斗转星移,沧海亦能便桑田,何况人事?”
“我昨晚想了很久,渐渐也觉得这道理才是实在。可能是小时候听说书的讲古,自觉得士不过为大义慷慨一死而已,现在看来,未必如此啊。”俞和一叹。
陆晓溪宽慰了俞和几句,又说她的近况,大抵一切都好。直到早课时间将至,两人才依依作别。
到了藏经院主殿,早课一切如常,云峰真人淡淡的看了俞和一眼,没说什么。
诵了经,用毕早饭,俞和故作步履悠闲,其实心中急不可待的走进了论剑殿,开始一本接一本的翻阅各种剑谱。
足足看了有二个多时辰,到午时论剑殿的众弟子起身闭殿去用午饭,俞和这才离开。草草果腹之后,回到后山东峰。
依着从许多剑经中,东拼西凑似是而非的一套法门,俞和凝神提气,分出一丝神念,默视一步之外平放在地上的长剑,心中存想长剑出鞘的情形,伸出手指,作剑诀一引。
长剑纹丝未动。
俞和眉毛一挑,长吸了口气,真气直贯指尖,朝长剑又是一引。
依旧纹丝未动。
一缕微风吹来,只有地上的树影晃动,像是在嘲笑着俞和。
俞和嘴角一抽,运足了力气,瞪圆双眼,盯着长剑足足看了有半柱香功夫,自觉得即使闭上眼睛,那把剑也像是在眼前,分毫不差。
于是他又伸出手指,遥指着剑柄,默运真气,直到手指尖劲气勃发,手臂上筋骨突突直颤,这才好像手腕上挂着千钧巨石一般的,一寸寸的缓缓挪动指尖。
可手指从左划到右,那口长剑依旧纹丝未动。
俞和气极,一咬牙,两眼紧紧盯着剑柄不放,右手在空中胡乱点指,指尖真气四溢,“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长剑就丝毫未动。
俞和一阵心血翻滚,他长叹了一口气,揉着有些发麻的肩膀。悻悻的弯腰捡起长剑,从头到尾的端详了半晌,探手抽出一尺剑身,又插了回去,连连摇头叹气。
“看来没那么容易,还是明天早课后问问师尊吧,自己揣摩毕竟不是办法,可别胡乱练岔了,走上歧途再纠正不过来。”
俞和转身进屋,把剑挂在对面的墙壁上,盘膝坐好,呆呆的盯着剑鞘。心里思前想后,理不出个头绪来。只是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伸出手指,对着长剑比比划划,可那剑只是静静的挂着,毫无反应。
越想越是焦急,心里一团燥热,像是胸中关着一只饿极的老鼠,在左冲右突。盛夏的正午本就炎热,没多久,一身衣服竟然汗湿了。
俞和这才惊觉,连忙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