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何秘辛?”俞和眼神一飘,装出被木拙子这话挑动了心神的样子。可肚子里却在暗暗发笑,玄真子这人本就是他随口杜撰,子虚乌有,却哪来的什么与他师门有关的惊天秘辛?就算真有什么隐情,那也是别人家事,也与他俞和毫不相干。木拙子讲出这话,十有仈jiǔ是想扰乱俞和的心绪,趁隙突施杀手,可这一计施得委实拙劣了些,倒教俞和看了笑话。
对面木拙子见俞和目光闪烁,似乎果真被他一句话说得心神不宁,便自以为这位“玄真子”已落入了他的算计中。于是他口中笑笑,故意撇了一眼正与巨颅子纠缠厮杀的养毒教三人,压低了声音,面露谨慎的道:“想不到在此地遇见了玄真道友的仙踪,老夫倒是有心将此事告知道友,只不过……”
木拙子似乎为难的搓动着双手,身子自然而然的,那俞和这边缓缓的靠了过来。俞和也露出了一副期盼的神情,身子微微前倾。
等两人靠近了到二丈不到,木拙子又停下了脚步,略带戒备的看了看俞和,低声道:“此事关系重大,内情诡谲异常,若不是与玄真道友诸般牵扯,老夫是万万不会讲出来的。还望道友听了之后稍安勿躁,免得被心魔所乘。”
“愿闻其详,贫道自有分寸。”俞和作出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伸长了脖子,双眼直直的盯着木拙子的嘴巴。
只见木拙子嘿嘿一笑,独眼眯起,把唇口张开,似乎就要说出话来,可从他嘴里吐出的,却根本不是什么惊世秘闻,而是一道直能晃瞎人双目的明光。
亮光猛一闪,紧接着就是一束玄火箭矢飞出,“噗嗤”的一声,正刺在俞和的咽喉处,贯穿出了一个几能有碗口大的洞。残火一撩,血肉化成飞灰,俞和的头颅与双肩之间,只剩一条焦黑的脊骨相连,情形可怖之极。
木拙子睁开了独目,咧嘴直笑,可才笑了三声,便愕然止住了声音。
眼前这个黑袍剑修的头颅一歪,变作寥寥几片飞灰垂落。此人颈间并没有一丝血液喷出,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一晃,竟然变成了半张金箔符箓,上半幅已被烧得破烂了,下半幅的赤金sè灵文,正化作缕缕青烟飘散。
“这是,代身消厄符!”木拙子大吼一声,猛觉得头顶门发寒,他骇得三魂七魄齐飞,挣命似得朝后一拱,堪堪挪出了一尺远。
一道寒芒,紧擦着他的鼻尖落下。木拙子只觉得从顶门到脐下正中一线,先是发冷,紧接着微微刺痛,温热的血已淌了一脸。
急伸手一摸面颊,从前额zhōngyāng到下颌处,一道狭长的剑伤将他的面目分成了两半。方才剑光裂肤的一瞬,那种剑气与颅骨相摩擦的恐怖声音,令他几乎以为自己已被人一剑分尸,身死道消。
再看胸前,里外衣袍已经被劈成了左右两片,露出他贴身穿的一袭紫金龙鳞软甲。从胸口正中处的护心兽首镜,到下腹丹田处的守真八卦镜,尽都被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裂痕遍布在软甲上,眼看这件保命法甲灵光黯淡,已是被一剑毁去了。
但若不是这紫金龙鳞软甲挡住了俞和的一剑,木拙子恐怕难逃开膛破肚之厄。
俞和单手提剑,剑锋直指木拙子的心口,冷笑道:“既然是秘辛,道友怎能信口而言?这下遭了劫数报应,当真是嘴巴漏风了。”
且看木拙子伸手在脸上揉了一把,被斩裂的血肉蠕动起来,左右半边面皮朝中间一挤,就止住了血流,闭拢伤口。
“道友法号,想必非是上玄下真吧。”木拙子咬着牙,独目中迸出一片血光。
俞和冷冷一哼道:“此玄真或非彼玄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与我何干?贫道只是一介散修,无师无门,却哪里来的什么师门秘辛。”
木拙子也不答话,忽伸手在他左眼上一摸,摘下了那个铁铸八卦的眼罩。俞和方才的一剑,已斩断了他缚住眼罩麻绳,可那个铁铸八卦的眼罩,却依旧紧扣在木拙子的左目上。这时被他自行摘下,俞和才发现这铁眼罩下面的一只左眼,已被挖去了眼珠子,连眼皮都齐眉割除。在那血肉模糊的眼眶中,嵌着一个铁青sè的圆球。
俞和心中jǐng兆骤生,又看木拙子两手一招,那支藤杖平平飞起,“咔哒”的两声轻响,似乎杖中藏着什么机括,被开启了。
“丙火剑丸,雌雄盘蛇剑!”木拙子厉吼一声,眼眶中喷出一道血箭,直把那颗铁青sè的圆珠顶了出来,这圆珠吸噬了jīng血,自旋了几匝,变化成九寸来长的一具剑形。
“蓬”的一响,团团玄火从这九寸小剑上飞起。木拙子双手齐作剑诀,从那支藤杖首尾两端,各扯出一道白茫茫的剑光。这两道剑光并非是如寻常飞剑一般的笔直,而是宛如两条白蛇一般的蜿蜒扭动着。
一黑二白,三道剑光对准了俞和咽喉与前胸,快如闪电一般的贯刺而来。
俞和一惊,没想到这个木拙子竟然也是个剑修。望这三道剑光法度严谨,气相凌厉,那铁青sè的丙火剑丸所化玄火剑光其势至刚,而那两口雌雄盘蛇剑的剑光却做绕指般柔,此刚柔并济的三剑,当是浸yín剑道多年之士,才能运使随心的。
飞剑刺到近前,俞和凝神引剑而行。脚下踩得是白骨剑冢中的无名步法,更糅合了七步云真篇中飘渺无定的身法意境。他眼中奇光湛湛,运起了已略窥妙谛的读剑之术,灵台内守定一丸xìng光通明,胸中提聚一道剑气浩然,三尺灵剑也不离手,直纵身而起,尽展一身所学,与三道剑光缠斗不休。
这边俞和与木拙子二人仗剑相斗正酣,打得周遭几十丈方圆尽是剑气纵横,寒光四shè。不远处的养毒教蓝衫少女祁昭却紧咬牙关,额前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俏脸上一片煞白,连发髻都有些散乱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生得怪模怪样,之前看似人尽可辱的巨颅子,竟显出了如此霸道的一身神通道行,单凭一人之力,生生将她三人迫入了危局。
第一百五十八章五行光,五毒珠
也不知这巨颅子修的是什么肉身神通,那大如簸箕的头颅和婴孩似的肉躯,居然坚逾金钢。养毒教的三人祭使随身短刃,砍在巨颅子头上身上,发出刺耳的金石相击之声,却只能擦起数点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起初祁昭还不信邪,她笃定这巨颅子身上必藏有一处薄弱的照门,可一击打破这铜皮铁骨的护身奇术。于是她从腰间竹篓中摸出了三百六十枚蝎毒碧竹梭,扬手朝天一洒,照准了巨颅子周身上下,好似暴雨一般的攒刺”“。
可接连几轮梭雨卷过巨颅子,却依旧不见奏效。更令祁昭感到诧异的是:不单锐器劈刺伤不到巨颅子,竟连那飞刀竹梭上所附的诸般奇毒,竟也对巨颅子全没半分效用。
蓝衫少女祁昭一咬牙,拧纤腰纵身而起,她一对玉掌探出,想以养毒教秘传的五毒蚀骨大真气打杀了这巨颅子。可她才一动,那巨颅子哇哇怪叫,两只小小的手掌摇摆,头顶上七尺处一片五sè雷云展开,登时便有庚金神雷、乙木神雷、葵水神雷、丙火神雷、戊土神雷朝祁昭打去。
五行五雷轰顶,祁昭不敢硬接,身化烟岚一转,绕着巨颅子疾旋,还想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