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俞和急yù证明自己,一股子热血冲头,就执拗着要去独闯天涯海眼。符津真人等劝不住,只好命元曦与他随行。在海眼下撞到地火爆发,元曦数次护住俞和不死。后来被天魔法身的长钧子附身,还险些让符津真人察觉了端倪。
起初俞和以为自己恐怕是看错了,因为元曦的双目中,总是透shè着南明离火和大梵天真火的焰光,可这女修一对眸子漆黑黑的,与常人全没什么分别。但当他目光扫过这女修的左右耳垂,猛看见那里分别挂着两支形状奇异的耳环,方不方圆不圆,左边的耳环作青蓝sè,右边的耳环作朱红sè,尽都刻满了细小的符箓。看这耳环的颜sè,正与元曦双目中的两道真火相应。
这一下,俞和笃定了此人必是元曦无疑。那两支耳环分明就是封镇元曦体内真火的符环,不然寻常女子,谁会去带一对形状如此怪异,而且颜sè各不相同的耳环?
俞和回想起在南海恒鼎园拜别符津真人时,符津真人曾托云峰真人转告罗霄剑门的宿老金晨子,说他既然收了金晨子的璇玑阳火,那就会去西南一游,找一位名叫“虞琰”的人。
那次南海之行,已是两年多前的事情。可如今元曦显身,还是随着肖子谦前来,想必符津真人就在西南,而且与这肖子谦恐怕关系并不一般。
符津真人身在西南,俞和心里先是一喜,转而又一皱眉。
喜的自然是多了一位强援。以符津真人的千年修为和巧夺天工的机关秘术,或许还斗不过那证得玄珠道果的碧云寺老祖,但如信宁、信凡与峋石真人这些修士,却必不是符津真人的对手。
愁的却是自己如今隐姓埋名,但身上的白莲赤鸢两口飞剑,都是符津真人亲自炼成,后来送给俞和的。若是俞和还想装成高深莫测的剑修玄真子,那这两口飞剑,恐怕是绝不能在元曦面前使出来。
这边俞和心里七上八下的翻腾着种种心思,可碧云寺的掌门峋石真人,已朝肖子谦迎了上去。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络,峋石真人展臂揽着肖子谦的肩头,亲自将他与元曦引进了阵法中。
“原来是肖贤侄得了玉玦,师侄福缘深厚,可喜可贺!”峋石真人亲自带路,领着肖子谦和元曦就朝侧殿花厅走去,“如此大善,正省了贫道一番手脚,还请诸位宾客齐聚花厅,我们商议妥定之后,便去一探水底仙府!”
大师兄夏侯沧紧紧跟着峋石真人朝花厅而去,可俞和、祁昭和木元昌,都不愿离着肖子谦和元曦太近,三人远远缀在最后,由碧云寺的弟子引着,亦步亦趋的朝花厅而去。
等众人都走到了花厅门口,峋石掌门与肖子谦还在不厌其烦的客套谦让。俞和三人趁机想从他们身边快步擦过,先到花厅中去寻个座位。
可肖子谦抬眼看见了祁昭,眉毛一挑,发出了“咦”的一声。祁昭板着脸走路,硬装作没看见肖子谦。木元昌两眼直瞪着肖子谦,故意冷冷的一哼,紧跟着祁昭走进了花厅,闹的肖子谦一脸的尴尬。
但这一切俞和都没注意到,因为元曦忽然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眼神,让俞和觉得很是心神不宁。
第一百六十六章探湖底,古石城
“石梁祖师决定今rì就让贫道与诸位道友去水下仙府一探,也是情非得已。”碧云寺掌门峋石真人看着花厅中的众修士,轻轻叹了口气,“贫道广发道符,召拾得玉玦的同道,无论道佛魔三宗或者游方散修,皆来我碧云寺作客,暂弃芥蒂,同享仙府机缘。峋石本是好意,可未曾想反倒给我碧云寺与诸位道友惹来了一场劫数,贫道愧疚难当,还盼诸位恕罪。”
峋石真人双手拢起,对着花厅中的众人团团一揖”“。也不理会诸人的神情态度,自顾接着说道:“敝门石梁祖师jīng擅天罡神课之术,曾因这抚仙湖水底仙府之事起过一卦。本拟三rì之后,才邀诸位道友同去抚仙湖开启仙府。盖因祖师得一卦象昭示,三rì之后坎抑离扬,为中天正阳之时,那抚仙湖水底深处的yīn煞不兴,探秘神仙遗府当是大吉。”
峋石真人说到此处,眼光徐徐一转,扫过花厅中的群修,似有意似无意的,在胡家兄弟、祁昭和木元昌等人身上略一停顿,这才续道:“可叹人心难测,世事凶险。这不过是区区一夜之间,来我碧云寺作客的道友各遭劫数,连与贫道自幼同殿论经的两位师弟,也历劫身死。故而石梁祖师不忍见碧云山再现血光,便请诸位道友尽早去那仙府一探。今rì虽非阳极之时,却也只是小凶趋大吉之数,故而诸位道友谨慎行事,料也没什么大碍。”
端坐在花厅客座zhōngyāng的肖子谦,忽然举手一揖,发问道:“峋石掌门说抚仙湖水下有yīn煞,还须寻良辰吉rì才好开启仙府,此事何解?”
肖子谦这一问,众人都想听峋石真人如何分说,群修的眼光一齐朝峋石真人望了过去。
峋石真人微微一笑道:“肖贤侄远居龙蟠谷,少临我澄江府量水川,故而不知这抚仙湖的玄机。此湖深藏大山之中,北面湖水深达三百丈,为羲和阳气所不能及也。加之湖底本有一道地灵脉,却被山势断层所斩,灵炁外溢,凝滞在湖底。因久不得离炁调合,固然万万年来,自结成了一团百里yīn煞沉水,沉在湖底深处不散。本待三rì之后中天正阳,正午时阳气直达水底,可稍稍压制yīn煞升腾,诸位道友自然无须顾忌yīn煞入体之危,一片坦途,直入仙府。”
“水深三百丈?”肖子谦微微一滞,如此深的湖水,藏有什么jīng怪罡煞之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三百丈深,若是在水底下打斗起来,只要护身罡气一破,登时就会被水底下的挤压之力碾得骨肉成糜。
东巴密宗的那个老和尚一挑眉,忽然沉声道:“若今天下水,那yīn煞有何妨害?峋石掌门可曾遣人去水下探过?”
老和尚的这个问题,让峋石真人一时间有些不好作答,沉思了半晌,才回话道:“不瞒大师说,本门确派弟子入水探查过。只是潜入湖底的那名弟子道行尚浅,只下到一百六十丈深处,便感气机不济,急回转了岸边。湖底yīn煞藏在二百丈以下的水中,究竟是如何情形,峋石委实不知。”
峋石真人话音一落,木元昌就发出了“嗤”的一声冷笑,惹得花厅中的碧云寺弟子一齐对着木元昌怒目而视。峋石真人一翻眼,沉声问道:“不知木道友有何指教?”
木元昌心想,你碧云寺既然已去探了湖底,会只派了一个修为浅薄的弟子到水下面打个转儿,就铩羽而归?只怕是发现了什么,不肯说出来罢了。等众人下了水,在黑漆漆的湖底下,一面抵挡着万年yīn煞,一面摸索着污泥寻找仙府所在,正不得其门而入时,你碧云寺的修士已然直冲进了仙府大门,扯开口袋搜刮诸般宝物。
但心里这样想,如今人在屋檐下,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木元昌懒洋洋的问道:“峋石大当家的,那你的弟子有没有找到仙府的入口所在?神仙洞府也未必在湖底最深处吧,上界仙人有在yīn黑晦暗之地开辟洞府的习惯么?”
峋石真人面sè不善的瞟了一眼木元昌,寒声道:“没找到。”
硬生生吐出了这三个字,峋石真人用力扯了扯嘴角,似乎再不yù与木元昌多说半句。
“好吧,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木元昌毫不自觉的拍了拍袍袖,背脊一挺,站起身来,口中道,“说了这么多,还不赶紧带我们下水,去看看那见不得阳光的神仙洞府中,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整个花厅中就木元昌一个人站着,其他众人全都盘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