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严岑也不得不承认,钟璐的眼光委实很毒辣,许暮洲天生就适合这份工作。
所以他才要小心谨慎,不敢透露一丝一毫的端倪,免得被许暮洲抽丝剥茧地牵出一串真相来。
——虽然现在好像有点晚了。
“严哥。”许暮洲说:“永无乡严禁杀害任务线中的普通人,这一点我们在最开始就有过共识了。但你没有被永无乡判违规,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并不违规,对吧——”
“许暮洲。”严岑还想坚持一下,他低声道:“听话。”
许暮洲笑意微淡,他暂退一步,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跟严岑对视着。
片刻后,许暮洲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个成年男人,不是需要监护人的三岁孩子。”许暮洲说:“我给你一次机会,‘听话’这种词以后除了危急关头,就只能在床上说。”
严岑:“……”
许暮洲其实还有很多没猜到的事情,他曾经思考过严岑的来历。他原本以为永无乡的员工水平都差不多,但从秦薇那次事件之后可以看出,永无乡中的员工水平显然参差不齐。如果不是永无乡培养原生员工本来就有等级制度,那就只能说明这些员工的成长经历并不完全相同。
但这些都不重要,永无乡的员工是从哪来的,或者严岑本身是什么人,都不是他执意要赶走许暮洲的原因。
“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包括永无乡的来历,你的来历,永无乡员工的来历等等。”许暮洲认真地说:“但是我现在猜到的这些,够不够跟你谈条件?”
“……你想谈什么条件?”严岑问。
“我实话实说,你先前的决定做得并不算错。要放弃我生活的所有痕迹留在永无乡,不是单纯跳槽那么简单,我现在确实还没想好。”许暮洲很坦荡:“但是人就是这样,不可能一辈子一成不变。我的条件就是在最后任务做完离开永无乡之前,你要给我选择的机会。”
严岑说:“你——”
“你也不想变成下一个宋妍,对吧。”许暮洲打蛇随棍上,软硬兼施:“我也不想像秦薇那样,不明不白就被人安排了一生。”
许暮洲最后这句话不知道拨动了严岑的哪根神经,他咽回了方才想说的话,抿了抿唇,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斗争,最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严岑说。
严岑手臂缩紧,许暮洲被他带了个踉跄,差点砸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环着严岑的脖子跪稳了。
“我真的喜欢你,没有玩弄你感情的意思。”严岑的长发随着他抬头的动作顺着两肩披散下来,这令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有攻击性。尤其是他软下声音的时候,他就像是某种画风精美的游戏中走出的古风公子,显得格外有杀伤力。严岑大约也知道这个,他放缓了语气,低声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恋爱。”
许暮洲的眼神柔软下来,他垂下头,抵着严岑的额头笑了笑。
然后他说:“想得美。”
许暮洲说完翻脸不认人,干脆利落地一推严岑的肩膀,顺势往地上一跳,转头就想溜。
严岑动作何等迅速,眼疾手快地探身拉住了许暮洲的小臂,用力将人往身前一带,随即用脚踝轻轻别了一下许暮洲的小腿,趁着他站不稳的空档将人顺势放倒在床上,牢牢地困在了自己两臂之间。
许暮洲是个脑力劳动者,虽然有心抵抗,只可惜武力值实在跟不上脑子,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晚了。
严岑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去,用齿尖撬开了他的牙关。许暮洲微微一愣,随即一把抓住了严岑的衣服,将他整个人用力向下拉了拉,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严岑的吻像他本人性格一样攻击性十足,攻城略地毫不讲理。许暮洲当然不肯输给一个伤员,与严岑在反客为主和予取予夺中纠缠半天,以至于最后分开时,许暮洲差点以为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我同意你走了吗?”严岑低喘着抹了抹许暮洲唇角的水渍,笑着说:“工作时间,要听从领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