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九江问及五行之精的下落,寒千岭露出了一点沉思的表情。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记得清究竟把五行之精放在哪儿了。
洛九江:“……”
洛九江顿时心生不妙之意,他轻声道:“千岭?”
“我当时浑浑噩噩……”寒千岭沉吟着回忆道:“但澄雪和五行之精都被我一起收好带出圣地了。他们毕竟是你留给我的东西。
所以澄雪现在被寒千岭重新还给洛九江,那五行之精呢?
“之后我去了灵蛇界一趟,在那里盘亘数日,直到实在没得到你的下落才离开。”
寒千岭慢慢地说着:“在灵蛇界的那些日子里,我向枕先生讨教一二,不幸波及到一根承重的柱子,我想那根柱子万一折断或许会伤到人……”
洛九江:“……”
寒千岭已经不用再说了,洛九江现在全都明白了。
于是好心的寒千岭、善良的寒千岭、生怕柱子折断伤及无辜的寒千岭,就拿五行之精补了那根柱子的缺。
这举动全都发自内心的仁善和温柔,绝对不是因为寒千岭看五行之精这样间接害洛九江消失的“帮凶”不顺眼。
洛九江:“……”尽管他如此地深爱千岭,可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而一旁的罪魁祸首居然脸都没有红一下,还相当平静而理性地跟洛九江分析道:“齐溜溜是你认的义弟。按照这个辈分,枕先生作为你的师长,对他是有养育之责的。”
洛九江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他想了想还是拉过寒千岭的手臂轻轻咬了一口,相当无奈道:“都说长嫂如母,那他嫂子对他的养育之责都在哪儿呢?”
寒千岭愣了一下,显然是一时没把“嫂子”这个称呼跟自己对应上。
而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把人按住再小口轻轻咬一下的人顿时就换成寒千岭了。
正巧此时两人走入殿内,寒千岭就势一推,顺手把洛九江压在墙上。他用手肘和自己的身体困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同洛九江用玩笑的语调重复道:“嫂子?”
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目光相交,呼吸相错,分离多月的情热一下子涌上来。他们对视一眼,就这样交换了一个带着彼此气息的吻。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他们的嘴唇上都带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洛九江伸手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寒千岭的侧腹。当时为了阻止寒千岭去接那道问心雷,他不得不对千岭挥下一刀。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道伤口现在必然已经愈合,寒千岭绝不至于带着这样明显的一处刀伤去迎战穷奇和饕餮。
但洛九江现在触碰着寒千岭,却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一刻寒千岭不可置信并着错愕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刀锋如肉的声音。
曾有数百人在洛九江刀下毙命,他如今或许连那些人的脸都忘记了,却总是忘不了寒千岭惊讶茫然的那个目光。
他当时一刀刺出不假思索,现在想来,却只想问自己当时怎么舍得。
寒千岭知道他的心结,小声地说:“早就没事了。”
顿了一顿,他态度近乎强硬地把洛九江的手握成拳头,包进自己的手心里。他碰了碰洛九江的心口,叹息道:“你当初替我接那一道问心雷……才是来要我命的。”
洛九江无计可施之下给寒千岭的那一刀只让他感觉到冰凉和茫然,然而接下来洛九江以心相承问心雷的那副画面,却真正要他惊怕若死。
在青天白日之下,洛九江为他犯这世上最大的一桩不韪。他偷天换日,他暗度陈仓,他移花接木,在天道的眼皮子地下,他如此堂皇地欺骗了天道。
那一刻洛九江的偏心和悲愤之心或许滚烫炽热,但寒千岭的心脏差点要吓到停跳。
洛九江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过寒千岭秀美的面孔。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声音里带着一点叹息:“你当时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