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不远处,还放着某个椒图身边绝不会有的存在。
偌大的一个方形水缸正安置在沉渊三步之外,而水缸之中,方昭表情非常安详的泡在里面。
幽冥时生活在沼泽里的那段过往,已经给方昭造成了一些影响。比如说:他最近好像觉得自己是某种鱼类。
这想法当然是非常匪夷所思的。
但作为一条海陆空三栖出身的蛟龙,沉渊面对这种“我应该是一条鱼吧”的事情适应得非常良好。
对于方昭的迷思,沉渊二话不说,从椒图早年的各类发明中挑了一个便携式水缸给他泡。
不仅如此,沉渊还非常贴心地用手语给他讲解:水缸边缘有个拉杆,一共对应三个位置,方昭可以用这个小拉杆给水缸里的水调咸度。
所以方昭他究竟是深水鱼,淡水鱼,还是咸水鱼?
方昭:“……”他还没想好。
话说回来,在沉渊还在观察局势,思考自己应该落下哪个棋子的时候,五间屋外的椒图已经又放下了一颗棋子。
水镜忠实地向方昭和沉渊投射出战场上的真实模样:在地面上屡屡触雷的修士们分出一队来,意图低空御剑飞行,在不触及外城禁空阵法的基础上突破城池,却被空中某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扯下。
他们一个个七扭八歪地被拽下飞剑,跌入一个不知何时张开巨口的漏斗形深坑。随即,那深坑就露出了满口利齿,如同螺旋一般转开了一线血色的迷雾。
方昭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皱眉转向沉渊的方向。
他跟沉渊打手语问道:【好像有点眼熟?】
沉渊想了想,笃定地从自己身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型机械给方昭看。
同样是漏斗形的模样,同样内里生着锯齿。这机器作用非常简单,是日常用来给方昭榨海草汁喝的小机关。
沉渊认真地跟方昭解释:【一个原理。】
方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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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椒图界的九十九重宫阙之外,饕餮一直都不曾露面。
到现在为止,他们才攻破六座外城,带来的人马却已经折损了一半有余。
这等境况无论放在何处都堪称惨败,然而饕餮居然一直平静地闭着眼睛。
像是不关心这一次攻城的具体结果,也并不挂心自己带出来的这批修士们的死活。
当花宴望不说话也不吃人,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眼睛坐在那里的时候,那副属于中年男人的文秀皮囊,居然还真能唬人一个跟头,与传说里狠辣恶毒的饕餮主丝毫搭不上边。
不过想想也是,占了花碧月身体的封雪容貌清冷秀丽,当年介乎少年与童子之间的花碧流亦是玉雪可爱。能生出这种孩子来,花宴望总不至于长得太丑。
在他身边,跟着一串少年少女,都是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肤色白皙,气质挺秀,彼此间面目也有七八分相似,衣着打扮华贵非常。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明明站在亲身父亲的身旁,然而神情居然都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花宴望突然睁开眼睛。
他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那群少年少女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就忍不住往外蹭了一步,随即便被花宴望瞥来的眼神登时钉在当场。
花宴望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少年背脊上登时生出一阵寒意。他尽量踢踏着脚步磨蹭到花宴望的身边,脸上却已经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些的笑容。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