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槐树不知在这里扎根了多少年,树干粗的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就连本应该扎进泥土里的根茎也因为长年累月的沉淀而裸露出了地面。
葭音悄悄绕过去,猫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她视野中,纯色的白没有一根杂毛,略微蓬松着,虽然下雨倒也没有狼狈。
葭音笑了,果然是那只小狮子猫。
她探出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怎么不理我”
喉咙中的话还没有说完,音调猛然卡住。
齿间的声音销匿。
——映入眼帘的,除了白猫,还有一只搭在猫咪下巴上的手
“”
有人
“喵。”猫叫声将她喊回神,但白猫没有理会葭音,愉快的样子肉眼可见。
那人也没注意葭音,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猫咪雪白的毛发。
狮子猫自顾自的享受着那点舒适,“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气泡一样从喉咙中发出。寂静的雨滴声中,竟然莫名的和谐。
葭音整个人都顿住,目光僵硬的停在了那只清瘦修长的手上。
怎么回事,这树后面怎么还藏了一个人。
她唇角的弧度抿了些,视线下意识的顺着指节往上,随之瞄到了一件黑色卫衣。
可能是察觉到葭音的视线,黑色卫衣的主人忽然转了身子。
姿势还没来的及变,葭音忽的与一双淡漠的眸子对上。
葭音被惊到,雨雾中,眼前人的模样清晰起来。
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眉骨俊朗。眼睑的弧度很好,衬得瞳仁深邃漆黑,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
只不过那双眼睛之中没有一点柔和,打向葭音的视线贯穿着浓浓的疏离。
他凝了葭音一秒,移开的很快。
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兴趣的东西,连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浪费。
场面有些尴尬,甚至有些诡异。
如梦初醒,刚刚竟然被看愣神的葭音嗖的一下直起了腰,稍大的动作幅度让雨伞上面的雨水珠一震。
“不好意思。”葭音主动开口,她咬着字解释:“我没看到这里有人。”
握着雨伞的手在暗处紧紧收拢,嘴角绷得紧直,尴尬从脚底传来,蔓延全身。
在幽静的雨音之中,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又像是初春融化的溪流,还带着点沁人心脾的甜。
男人没有打伞。头顶泛黄茂密的树叶确实当挡了不少雨水,不过时不时从树叶上汇聚之后又坠下来的雨点也更大,砸在雨伞上的声音滴滴答答。
黑色卫衣的布料和冲锋衣类似,褶皱处聚起透不进去的水滴。和他的主人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禁忌。
那人背靠着枝干,半蹲在地上,脚轻微踮着,一只手抚着猫咪,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膝盖上,骨节修长手指自然的垂落着,还能看到不明显的青色血管,一种极为削瘦冷清之感。
黑色帽檐遮挡了大半个脸庞,从葭音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极白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