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银楼,因为有钱也不需要去挤牛车,两人转道去了车马行,打算租马车回去,却在巷道的转角处又遇到了郭玉婷,此刻她正举着个绣篮子,昂头望向前方的墙头,墙头大概有两米多高,那墙头上有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在趴着,它很瘦弱,眼里也满是防备。
郭玉婷的身旁还有个穿书生袍的男子,就是那天在诗会上为她出头的关肖,他也举起自己的书篓,两人显然是想要救那只小野猫。
野猫好似看懂了,迟疑了会便跃下了郭玉婷的绣篮子里,她捧着篮子笑得很开心,笑容柔和了她的脸庞,驱散了她身上的颓靡,像初春的枝头新长的嫩芽,关肖接过她的篮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很温柔,眼里全是宠溺。
“姐姐,我会好好读书的,以后考功名给你挣诰命,赚银子给你买很多金镯子金戒指金项圈,让你每只手都戴十个镯子,每只手指都戴金戒指……”
楚之礼的豪言壮语拉回了步萌的思绪,这话的内容让步萌的嘴角又是一抽,“这样戴出去姐姐会被笑话的。”
楚之礼很认真地摇摇头,“我不会让别人嘲笑你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他的随口一句话,步萌却觉得心口一痛,那是属于原主的悸动,她差点忍不住眼底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看着已经不复往日沉默自卑的楚之礼,心里感叹,世上最好的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啊,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步萌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郭玉婷和关肖,想起到死还挂念着亲人的原主,忽然想着,这世上谁还不是别人的公主呢,为什么要在别人的故事里做一个配角?
……
时光荏苒,三年时间过去了,楚之礼考上了童生。
这三年,步萌让楚之礼上半年在私塾学习,下半年回来温书联系木工,还给他请了整个凤鸣县最好的木工师傅来教导他。
事实上,她发现这时代的私塾她是真的不满意,好好的一个小孩被教得越来越迂腐,所以步萌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教导,送他去私塾也只是过人眼目,也让他学会和人相处。
贺氏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她自己一年就能赚几十两银子,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十里八乡就没有比她更能干的婆娘,可能是因为有事做了,人虽然还是一样的极品,但也少给她添堵了,可能没有了楚清姐弟来让她攀比,又自觉高人一等,都很少和人掐尖要强了,村里的人都说贺氏平和了许多,都学会了人情往来,而步萌深知,她只是对村里的人更加的藐视了,人情往来什么的纯粹是在炫耀,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清这两年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她和李翰初换了地图,两人转战江南,这里世家富商遍地,文风盛行,可谓人杰地灵,又是鱼米之乡,航运发达,有着举重若轻的交通枢纽,往上千年,这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两人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可谓困难重重。
原剧情中,楚清在黔江府靠自己和金手指打下了一片天下,虽然运气成分占多数,但自己多少也历练了一番,而现在不同,她几乎完全依托于男主的势力,就像没有经过风霜的花朵,在黔江还可以横行,来到了遍地是人精的杭州,她的段位就有点不够看了。
李翰初拥有男主光环,自然是吸引各路女配,楚清除了要在府里斗小妾,哦对了,李翰初又‘不得已’收了一个世家大儒的外孙女做妾侍,出门在外还要斗狂风浪蝶,上至世家闺女,下至小家碧玉,各种姿态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两个时辰前,楚清又在船坊上被刁难,这次刁难她的可不是郭玉婷那样的小角色,而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谢家的嫡小姐,江南民风最为开放,她邀请了一群清倌上船坊跳舞助兴,当场问楚清是不是很喜欢青楼女子的诗,要不要和她们即兴对一首给大家开开眼。
认谁都听得出来这谢家女是在讽刺嘲笑她,而其他人都在幸灾乐祸和推波助澜,楚清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却没有和她们斗的资本。她当时咬得舌尖都渗出血,在心里发了毒誓,等她和李翰初掌天下权之后,她一定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人尝一尝从云端跌落泥泞的滋味!
楚清不是没想再作诗洗白自己,可是她这两年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听说有人挖到了古籍,或者竹刻的卷轴什么的,上面记载着一些文学巨作,有诗有词,那些诗人偏偏都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什么李白苏轼辛弃疾的,很多史文大儒都闻所未闻。
可偏偏楚清都知道!她一猜就知道是那个同乡坑她的,同时她也吓得一头冷汗,再也不敢盗用别人的诗词了,万一哪一天被人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了‘古籍’,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清因此更是恨毒了那个同乡,她总算是肯定了,那人绝对是有意针对她,敌在暗她在明,对方还很有可能是重生的,一天没找出这个人,她总是觉得暗处有枪口对着她,只要她一松懈就能随时取她性命,让她寝食难安!
越想越窝火,她猛地将桌前的茶盏扫落在地,茶水溅湿了绒毛地毯,一旁的下人被瓷器碎片溅到也不敢躲。
楚之恒一进来就见到这样的场景,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色,他的姐姐……真的变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楚之恒还是温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