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姿势不能动,要等到、要直到头出现在我的臂环中——我要快速的抬起手,从后方削断它头顶吊着的发。
贴近了、碰见了——
一半的发丝被我削断,头荡游的惯性立即小不少。
不过这硬挨一记,我立刻是天旋地转、毫不犹豫地躺倒在地。
我落入了瓷砖地的怀抱——一个直挺挺倒进床里都不敢的人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恶心、晕眩——
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爬起来,不能吐到自己身上。
我一张口,那些铁锈的味道竟被锁在了“钳口”符下。
我瞪大眼睛,因为——口鼻相通,嘴里走不成,那只能走鼻子!
与此同时,“钳口”的热烙紧追而上,我越想呕,那疼痛便越甚,疼痛越是厉害,我的胃就越翻江倒海地严重,从而更想吐——
用来呼吸的鼻子此时被各种半凝固的物体占领,胆汁的苦、酸混着血的腥气统统从鼻子里往外排。
“你就出去一趟——怎么这么弱了?”
头四下张望一周,像是下定了决心,放长自己的发丝,将脸贴在我面前。
我知道它没手,如果有手、它一定会抽我好几个嘴巴子。
什么出去一趟,我从外面来的啊?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现在的我听到什么消息都是烦乱。
一个个不属于我的、关于医院的记忆团团围住我,像一个个跳舞的嘲弄的小人——我看不真切、更是逮不住,它们只是流转着、最后只留了一片记忆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动手?
那头不再攻击,也并不嘲讽——它好像真在思考什么。
没法停下、没法……
我伸出手狠狠抠开自己的嘴,可它就是那么干燥,什么东西都不从这里走。
胃、食道、气管——它们痉挛,带着全身,全身都在痉挛……
没法呼吸,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不动手??
如果能说话,我一定会想问出这个话。
我现在极致地绝望着、渴望着奢望着,去成为一个像面前怪物一样、不受身体拖累的,单单的一颗头啊……
“真是奇怪——姐姐,你不会给外面的什么大人害了吧——”
皮蛋样的眼珠子动了动,我根本不知道它的目光聚集在哪里。
“这回不好陪你玩捉迷藏了……”
头被上方发丝拖动着,它后退却几步去看那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