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
玉渊骤然抬起眼睛,沉默一会:“苏长衫,你眼睛瞎了吧!”
“瞎不瞎的,你心里最清楚。”
苏长衫翘起一只腿,晃了晃,脸上却半点嬉笑之色都没有:“我不是心疼他,我是心疼你!”
这世上没有能藏得天衣无缝的心事,只是少一点细致入微的观察。
风尘仆仆的跟着他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驿站里等十天,别说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受不了,就是自己这个糙爷们,也难挨的很。
她不怨,不急,每天在驿站门口站着;站累了,便拿个小炉子熬药,药渣千滚万滚,她脸上难得会露出一份纯真懵懂。
苏长衫冷眼看着,心里起了怜惜。
这个傻丫头啊,喜欢什么人不好,竟喜欢他,先不说他的心里装没装下她,就算装下她……也不可能独独为她一个。
他将来可是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人啊!
玉渊听得出这话里的深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上的佛珠,没接这茬,另起了话头道:“人若能控制七情六欲,那与神又有何区别。”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苏长衫指了指马车外头:“那个周小姐……是要与他联姻的。”
“我知道!”
“那你……”
“他联他的姻,我想我的七情六欲,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你……你……”苏长衫大吃一惊:“你就没想求个结果?”
“何为结果?”
玉渊抬头,目光微凉:“封侯拜相是结果,结婚生子是结果,登顶九五是结果。”
“没错!”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高官厚禄,不也有抄家灭族的一天;婚姻生子,不也有夫妻反目的一天;登顶九五,不也有改朝换代的那一天。”
苏长衫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这是歪理!”
“既然七情六欲控制不住,那就不用控制,陪着走一段挺好。他若懂我,最好;若不懂,也无碍!”
玉渊纤细的手指扶上医书,末了,轻轻说道:“我的人生,也不只有他。”
苏长衫心口绞痛,比任何时候都要痛,一腔话语到了喉咙口,却无从说起,只好和着帘缝吹来的风,咽进肚子里。
他若懂我,最好;若不懂,也无碍!
他懂吗?
……
“周小姐,咱们回吧!”
“这才走了几步!”
“风大,怕迷了小姐的眼。”
“那……你能不能不要小姐小姐的叫,生分。”
“怕唐突了小姐,小姐金枝玉叶般的人,别为我坏了名声。”
“那……我能像苏长衫那样,叫你暮之吗?”
“暮之是字,唤字者必是亲厚之人,我们……还不到时候。”
“我爹娘都已经同意了,李锦夜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