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礼是齐家的人手。”
“是。”齐宝珠应得干脆,她苦笑,眸中带恨,“我当年……拼了命要嫁宋渠,使的手段也不光彩,只得了侧妃位,还快活得像个傻子。”
“入了宫,家里不放心,就把人手都给我了,我拿去讨宋渠欢心……”后头的话齐宝珠说不下去了,也不用她说了。
“宋渠得了齐家的人手,你便毫无用处了,逢年过节时只要托病,或是拿齐家要挟你,你便只好听命于他。”
封月闲的目光落在她的伤上,“宋渠此人阴郁残暴,一有不顺,就拿你撒气。”
“啧,难为你还能撑到我入宫。”最后,她眸中带上些微怜悯。
镇国公是武将出身,有不少子弟门生都在行伍中。
宋渠娶她,完全是为了拉拢武官。可齐宝珠自小如珠如玉地长大,家里疼得连武都不舍得让她练,在她执意之下,只好让她嫁进来,却不想是送入魔窟。
宋渠拿住齐宝珠,就能要挟齐家。在齐宝珠面前,又能反过来拿齐家的未来压迫于她——
但凡宋渠有一丝登上皇位的可能,齐宝珠就不敢拿全家性命做赌注。
她和齐宝珠性格迥异,并非好友,但同为武将之女到底混了个眼熟。她知晓齐宝珠本性不坏,特意挑衅东宫,实在奇怪,这才派人进了武德殿查探。
齐宝珠揪紧手下锦被,指甲都掐断了,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想当女帝,还是想让你儿子当皇上?”
“……”
她哪来的儿子?又不能和宋翩跹——
封月闲压住一想到小公主就乱飞的思绪,镇定道:“我是太子妃,自是保太子登基。”
齐宝珠沉声道:“如若我帮你扳倒宋渠,你可能保我齐家上下一百二十一人安然无恙?”
封月闲勾唇,却不应下,而是道:
“你与宋渠夫妻同体,荣辱与共,他倒了,你也站不起来了。”
齐宝珠把锦绣衣袖捋到肘弯,指着上头蜿蜒如蜈蚣的伤口,脸色惨白,眸中迸出凄惨的恨意:
“他现在好,我好过了?等他大事成了,虐打起我来,更不用遮掩。”
“嫁进来之初,我还想着日后太子没了的好日子。等他原形毕露,我只盼着太子长命百岁。”
“别说倒下,我便是死,也是死不足惜。”
齐宝珠眼圈泛了红,看向封月闲,眸中是混杂艳羡的复杂心情,她声音掷地有声:
“封月闲,你与太子联手,宋渠定然没有好下场,我齐家,不能给他陪葬!”
被娇宠了小半辈子、剑都不会握的齐宝珠,此时身上倒有了将门虎女的气概。
封月闲端坐于凳上,一诺千金:
“你若做得到,我便应你。”
“定不伤你齐家一人。”
齐宝珠松了口气,眸中显露微光。这是封月闲见到她这一面来,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希冀之色。
为防武德殿宫人起疑,封月闲不能久留,让饮冰把袖中两盒上好白玉化瘀药膏给了齐宝珠,又作出挑衅辱骂的声响来。
等她们操作时,封月闲闲着无事,问道:
“旁人都说我与太子不和,为何你觉得我和太子联手了?”
齐宝珠脱口而出:
“刚刚我说你和太子生儿子,你下意识笑了下,被我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