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泗古城多年来一直都是四家一起管理,如今宁家蒙灾,可上面还有着董家,下面还有白家,老夫即便是和大帅达成共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顾修玉仿佛早就料到他的推脱之词,不紧不慢的把玩着雪茄剪,两片刀刃锵击的声音不算大,却每一下都让陆家人的心如同在油锅上煎烤一分。
安静了片刻。
顾修玉这才慢悠悠的说着:“今天之后,白家会否还和陆家一条心,姑且不论,至于这董家,无后自衰的道理陆家主会不明白吗?”
陆家主被噎的沉默了。
陆家其他几个人交头接耳低声商议了半晌,似是有了决定,“这陆家毕竟家底上弱于董家,如果有顾大帅的全力支持,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们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哦?和我做交易的规矩可明白?”顾修玉并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轻笑,微眯着眼眸,标准的勾唇弧度不掺杂一丝感情。
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对宁洧川如此,对前程如此,对交易亦如此。
“大帅想必已经得到消息,这南边已经有三省陷入战火,不知何时便会蔓延至更多,乃至泗古城。我们只想安生过这太平日子,大帅您若是有心,陆家愿意拿出五万银元,兑换成金条,赠予大帅充作军资。”
听到南边三省的时候,顾修玉眸色略沉了沉。
他在战火中淌过生死,自然明白打仗起来最苦的恰恰是沦陷地的百姓,以及那一双双渴望活着的眼睛。
五万银元变想换他驻军护城?
顾修玉抬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几人,眼底腾起一股凝重和鄙夷,这些人待在安全的地太久,已经忘了苦难,更难体会泥泞。
“大帅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您同意,这金条我们立刻就可以交到您手上,您也不必担忧西南五省的军资问题。至于边上西平军的李大帅,也不会与你难堪。”
顾修玉似是在认真的思考着,眉头微皱,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手中的雪茄剪重重的锵合在一处。
西南五省,西平军李辅兴一直觊觎的肥沃之地。
甚至不止西平军,更有多方势力也在盯着这块肥肉,不然也不会西边一直有战火纷扰,他也不会来此泗古城。
可是五万银元,终究杯水车薪……
咚咚——
大厅的门被敲响,陆进舟推开门探头进来,。
他似是在打量屋内的气氛,与陆家长辈们对上眼神后,这才打圆场般走进来:“顾大帅,几位叔叔伯伯,这聊了许久想必也乏了,不如先听听小曲放松放松,这谈事也不能急于求成,可以慢慢聊……”
说罢,拍拍手,招呼着衣着漂亮的男男女女进了屋子。
屋里原本紧张的气氛在莺莺燕燕的一番调笑下,稍显松弛了些,得了陆进舟吩咐的几名年轻男子,捧着水果或是酒水的站到顾修玉旁边。
试探的开口:“爷,需要奴才替你按摩放松一下吗?”
顾修玉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一根雪茄,剪去头边后这才侧眸瞥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
那人见此,从松垮的胸口衣服里摸出火柴,呲的一下点燃,单手护着火光凑了过去。
橘红的光亮明明灭灭,点燃褐色的雪茄。
顾修玉深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袅袅白雾,烈性的烟草气味呛的男子眼睛通红,喉咙发紧,却只能忍着那宣之于口的咳嗽声,挂着明媚的笑容乖巧伺候着。
滋——
闪烁着猩红火星子的雪茄落在男子意图攀上来的手背,细白的肌理上被烫出一圈印子,瞬间就起了泛红似黄的水泡。
顾修玉将雪茄在伤口上狠狠的碾了两圈,抬眼意味深长的瞧着陆进舟,脸上蒙上愠怒,松了松衬衫的袖扣。
“陆六爷,我家夫人去了何处?还有,用这些庸脂俗粉的来寒碜我,是不是该给个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