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锋注视着严所长,发现他的官腔之下,竟然藏着一丝的畏惧,心头不由地一凛,不知道是朱素昔日作为留给青栏镇人民心中的阴影呢,还是602凶杀疑案已经在社会上流传开来,严所长已经得知了牵涉其中的严重后果,但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寻求青栏镇派出所的合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严所长如果有什么消息时,就及时通知我们好了。”
严所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暗之色,“燕警官那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在青栏镇逗留一段时间吗?”
燕长锋闻言大吃一惊,他当然领会得到严所长的意思,那就是巴不得他立即滚出青栏镇才好,“难道朱素与青栏镇的公安系统有着什么牵系不成?”但他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走走。难得大老远地过来一趟贵镇,就当作是一次旅游好了。”
严所长欲说还休,依旧打着“哈哈”,说:“那好吧,两位就在这里等候上两天,如果到时还无法取得上级的许可的话,那么两位要不就先回去,等我到时拿到了许可,把所有的资料复印一份,给你们寄去。”
“那就多谢严所长了。”燕长锋起身,向严所长告辞。
苏阳闷闷不乐地跟在燕长锋的身后,说:“我担心这样子追查,会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燕长锋心情压抑,问道:“为什么呢?”
苏阳眯起眼睛,看着小镇街道上坐落着的旧式商铺,对燕长锋说:“我上一次给以前的厂长打电话,他无意中说漏嘴,好象朱素以前在青栏镇上做过些什么事,全镇的人对她都很忌讳似的。我猜想这其中的干系肯定是与朱素她爸,也就是镇派出所前所长朱盛世有关。那你想想看,严所长是朱盛世的旧手下,他既然可以接替朱盛世的职位,那么肯定当时与朱盛世走得比较近,又怎么可能向我们泄露任何对朱盛世不利的信息呢?更何况,说不定他也都牵涉在其中呢。”
燕长锋心头一震,他想起严所长之前脸上的畏惧之情,再联想到老陈等一干警察的死亡,“难道朱素要对付的,就是警察,而不论该警察是否无辜?”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样的猜测为真的话,那么自己的命运就更加莫测了。
燕长锋看了一下旁边的苏阳,想:“难道他之所以可以活到今天,就因为他不是警察?”心情越发地沉重了起来。
苏阳没有燕长锋想的那么多,他只觉得来到青栏镇后,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就好象身上有着不明的瘙痒,你拼命地想挠,但却越挠越不知道哪一块皮肤、哪一个部位才是症状的源头,于是抓破了皮肤,挠出了血,却依然无济于事,反倒令事情越来越糟糕一样。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苏阳看了街道前边的一家桂林米粉店,对燕长锋说:“要不我们就先去吃点东西吧。”
燕长锋“哦”了一声,看了一下手边,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于是说:“好的,那我们就先去吃饭,顺便向当地的居民打听一点关于朱素的事。”
大概时间尚早,米粉店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顾客,只有老板和老板娘在无聊地坐着看电视。见苏阳和燕长锋进来,老板娘赶紧上前殷勤地招呼他们坐下。
苏阳和燕长锋分别要了份桂林米粉。老板在厨房里忙碌开了,老板娘则坐回到旁边的桌子,继续看起电视剧来了。
燕长锋朝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老板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老板娘转过头,热情洋溢地说:“你问吧。这镇上的几乎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你想打听谁就直说。”
燕长锋大喜过望,说:“那你认识朱素吗,就是镇上以前派出所的女儿。”
老板娘脸色登时大变,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听她的消息?”
燕长锋心里一坠,说:“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的,她出了点事,我们就是想来这里多收集一点关于她的信息。”
老板娘慌乱地站了起来,往厨房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我不认识她,我也没有听过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
燕长锋和苏阳面面相觑。良久,燕长锋苦笑着说:“看来这个案件的棘手性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了。”
苏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说这镇上的人为什么一听到朱素的名字,就一个个惟恐避之而不及,到底朱素以前在镇上做过什么事呢?”
燕长锋也一副愁容的样子,“可是按照现在的态势来看,我们基本上就很难从镇上人的嘴中套出真正的原因。”
老板端着两碗米粉出来。如同老板娘一样,他飞快地将米粉往两人桌上一放,然后像躲避瘟神一样地赶紧走开了。
一碗米粉,燕长锋和苏阳都吃得索然无味。两人几乎是应付任务一般地吃完米粉,燕长锋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往桌上一放,与苏阳一起走出了小店。
两人无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直照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晃得人的眼有点花,眼前的景物也都变得有一点迷离。苏阳感觉有几分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他的眼前飘过,飞快地拐入旁边的巷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