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江不宜,看着自己头发沾上的枯叶,和鞋底未干的泥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梦游?今日天一早,我还见你进了净方阁,我叫你,你还不应我。”
大玥清洗完师尊常用的毛笔,一根根悬挂起来。
“可我完全不记得。”江不宜苦恼道。
他帮他把浸黑的水倒掉,放下木盆时,脑子中倏地想到什么,忙问:“大师兄,你有没有看到我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
“我记得是……后院?”
江不宜道了谢,一溜烟儿跑到后院,果不其然在靠近墙角的小花圃里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他顺着墙往上,只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那是——
师尊的房间。
江不宜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傍晚,常少祖再次带他划重点,划到最后一本时,江不宜忽然耷拉着脑袋往他身上一歪,双臂环住他的胳膊,有气无力道:“师尊,我好困啊。”
常少祖放下笔,一手托住他的脑袋,温声道:“夜里做噩梦了?”
“没有,连着好几日了,今日愈发困,一晚上没睡觉似的,连骨头都累极了……”
江不宜眉尖轻蹙着,双眸半阖,眼皮费力地睁开望着他,看上去真是累极了。
“师尊,我是不是发热了,您摸摸。”
江不宜说着,身子愈发没骨头似的往他手臂上贴,干燥光滑的额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毕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常少祖看他这副软绵绵的难受劲儿,心里复杂极了。
尽管知道不是,他还是将手覆上他的额头,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是有些热,时候也不早了,你若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
江不宜摇头道:“师尊又赶我,我想同师尊多待会儿。”
常少祖应了声好,伸手拿过一旁的外衣,盖在了他身上。
江不宜一抬眼,注意到他手上缠的纱布,垂了垂眼,乖乖套上师尊的衣服后,又抱住了他的手臂。
“师尊手上伤可好些了?”
“好些了。”
常少祖顿了一下,抬手给他看了眼。
江不宜脸上笑意全无:“好难看的蝴蝶结,不像是大师兄绑的。”
“为师自己绑的。”
江不宜扯了扯嘴角:“师尊又要糊弄我,您给我绑过多少次,我能不认得?”
常少祖收回手,淡淡道:“给自己绑总会别扭些。”
江不宜没说话。
常少祖揉了揉他的发顶,又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