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闪过迷茫,慢吞吞伸手摸了一下那股温热,湿润润的,放到眼下一看,手上满是猩红。
温热顺着他的下颌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江了迟钝地瞪大了眼,瞳孔也缓缓缩成一个黑点。
常少祖梦到自己掉进了一口大锅里,满锅的油漫过了他的头顶,大火煎炸着他的身体。
常少祖惊醒后,一瞬间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他慌乱起身趴到梳洗台前,往铜镜中一照,七窍流血。
妈的!那个畜生……!
常少祖气得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摆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右手凭空一握,握住一把通体雪白的长鞭,刚一转过身,紧闭的门板却哐当一声被从外踹开。
“常少祖!!你他妈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江不宜气势汹汹闯入门,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火炙烤过般,烧红一片,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布满血丝,瞪向人时如恶鬼般骇人。
常少祖长鞭甩在地上,发出叫人心颤的脆响。
“该是他对我做了什么罢?!”
江不宜却好似看不到长鞭的威胁,他冲上前抓起他胸前衣襟,恶狠狠道:“你装什么无辜!若不是你逼他,他怎么会蠢到把药全吃光!”
“什么药?”
“你给他的,全部的药!”
常少祖怔了一瞬,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衣服的脏手上,又是血又是土,这么一抓,全抹在了他纯白的衣服上。
他回瞪着他,咬牙道:“我真想弄死他有上千种办法,还用浪费那么些药?!”
江不宜未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小腿一紧,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仰面摔在了地上,咚一声闷响,摔得他头晕眼花。
雪白的鞭影落下来,江不宜咽下满口的血,硬撑着几欲爆炸的身子躲开。
又一鞭落下来时,他伸手紧紧握住鞭子,忍无可忍地吼道:“七窍都流血了你他妈还有闲心跟我打架!他不要命,你也不要!!”
江不宜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伴着浓重的烟尘,每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常少祖被他吼得一愣,瞳孔微微收缩,挥臂的动作都僵在半空。
他心中其实烦闷得很,被□□开了花的是他,被拿地牢之事威胁的也是他,他不过是给江了点儿教训,以免他以后爬到自己头上,最后倒霉的收拾烂摊子的居然还是他??
打不得骂不得,他还能拿江了怎么办?他因同心锁所承受的那些,又能去哪儿发泄呢?
无处发泄的憋闷,让他又烦躁又不甘,可他再烦躁,再不甘又能如何?他依旧得蹲下来,一点又一点把烂摊子收拾好。这近乎强迫的牵制,竟让他心底生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