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江了依旧毫不犹豫。
苍闽道好,同他盘膝对坐,凭空取出一柄黑刃匕首,置于两人之间:“那就把你的耳环取下来罢。”
江了一愣,指尖抚摸上右耳冰凉如玉的耳环:“为什么?”
“你竟不知道?”苍闽眉梢一挑,摇头道:“那是常少祖取自己的肋骨磨成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护身灵器,能够隔绝我的全部灵力,你若不取下来,我实在是拿它没办法。”
江了心口如遭锤击,浑身狠狠一震。
师尊赠他耳环时的话,犹在耳畔回响:“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摘下这对儿耳环,睡觉不能,沐浴也不能。”
那时,他拍着胸脯保证:“师尊送我的,我死都不摘!”
可这压根不是常少祖一时兴起送他的普通首饰,而是在他的性命耗尽之前,所能给他的最后一件护身符。
江了眼眶唰一下又红了,胸口的钝痛弥漫开,喉咙不住痉挛,好似被一张大手掐住不断收紧,吸入的冷气刺激他不住干呕,却只能吐出又苦又涩的胆汁。
江了捂住嘴巴,额角爆出青筋,拼命将身体的痛楚压下去。
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叫师尊死的。
他哆嗦着手指想卸下耳环,耳环却如同长在了他耳洞中,如何也摘不下来。
江了拇指与食指捏紧耳环,往下一拽,耳环将耳垂完全撕裂,硬生生被扯下来。
霎时间,血流如注,顺着粗糙的裂口流了江了满脖子,腥咸的雨水打在上面,如同撒了把盐,江了却觉不到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收好耳环,搁到一旁,满是血丝的眼盯着苍闽:“开始罢。”
羁绊(1)
滚滚浓烟从疱屋中冒出,不知什么东西被撞倒,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劈里啪啦一顿响,没一会儿,门口连滚带爬窜出一个粉红团子,趴在地上咳嗽不停。
江不宜就在门口劈柴,撇了她一眼,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劈。
虞淼抬起抹得脏兮兮的小脸儿,左右看没人,生怕丢了脸面,赶紧爬起来,叉着腰,指着江不宜:“这柴火你怎么劈的!又硬又湿,根本就点不着!想呛死本小姐是不是!”
江不宜停下劈柴的动作,面无表情盯着她。
虞淼叫他盯得发怵:“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端水来?!”
江不宜细瘦的小胳膊举起斧子,又劈下去,啪一声,木柴碎成两半,斧刃砸入木桩,虞淼吓得一哆嗦,眼睛瞪着他。
江不宜扔下斧子,转身进柴房从水桶中舀了碗水,出门递给她。
虞淼眼珠在残缺碗口和脏兮兮的碗沿上转了圈,嫌弃皱眉:“这个碗像给小狗用的,水也是生的,就没有热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