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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少祖早就发现了同心锁的异样,早知道自己活不久,或许,他早就安排好了死后的一切,江了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常少祖在按照自己布好的棋局,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棋局的终点……是他的死亡。
心底猛然腾起的巨大恐慌,让江不宜头皮发麻,好似行走在钢丝上,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他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我不是很会照顾人,但我打架很厉害,我有用不完的力气,我还能分很多灵力给你,我……你累了我还能背着你,当牛做马都行!而且,而且,有时候我也挺细心的,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所以,所以……”
江不宜像是讲堂上头一遭被先生点到讲话的小孩儿,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眼珠不安地晃动,绞尽脑汁细数着自己的价值。
最后,睫毛颤巍巍地抬起来,噙着泪:“我能不能……不回去?”
“……”
江不宜摸索着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汗湿的手心:“我想和你一起。”
常少祖没说话,缓缓低下头,半晌,肩膀抖动了几下。
江不宜以为他冻着了,正要把披风解下来时,常少祖低喃的笑音,随风飘进了耳朵:“你真可爱。”
“什么?”
江不宜偏了偏脑袋,那巴掌扇得他耳朵流血,让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常少祖抬起头,嘴边笑窝还留着浅浅的痕迹,水一样的眼睛朝他看来时,江不宜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常少祖抽出手,嫌恶地将汗抹在他身上:“挨了巴掌不哭,亲一口倒掉起眼泪来了,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三百岁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江不宜懵懵地眨着眼,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我不用回去了?你同意我跟你一起了?”
“不是你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
常少祖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江不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常少祖不是刻意瞒着他什么,而是单纯觉得他碍事,不想告诉他而已。
江不宜还欲思索一二时,常少祖已经抬脚走在了前面,两手抱臂,回头看他。
古人尚说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常少祖的心思,江不宜干脆破罐子破摔,管他到底在想什么,反正这狗皮膏药他是当定了。
江不宜呼出一口浊气,抹干眼泪,跟上去,解下披风,系在了他脖子上,学着江了的样子理了理边角褶皱,末了狐疑抬头:“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可爱了?”
“自信是个好品质,自恋不是。”常少祖低头整理披风。
“你就是说了!”
“你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