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玥话只能说到这里,他抓起床头柜上的小瓷瓶,临走前叮嘱道:“背上的伤方才我已给你处理过了,不会留疤,不会留后遗症,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伤处不要沾水。”
大玥走后,虞淼讷讷地搅拌着碗里的清粥。
所以师尊打她那一掌,根本不是因为她说了大不敬的话,而是因为她那句“糟老头子”。
天底下人对玄冥仙君有褒有贬,夸他的不计其数,骂他的也不在少数。她若平常骂上一两句倒也无所谓,仙君自不会与一介凡人计较。
但她独独不该当着常少祖的面骂。
若是师尊不打她那一掌,玄冥仙君知晓后,不仅是她要遭殃,就连师尊也难辞其咎。
其实想来,她与阿娘相识不过七年,可师尊与阿娘相识足足四百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心里缠成乱麻的死结,突然被一剪子剪断了,沉闷的阴云也一扫而空。
虞淼捧着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将碗里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
她放下碗,转过头,抓住了江不宜的手:“我要跟师尊道歉!小师姐,你得帮我!”
江不宜没听懂大玥的话,也不知道虞淼自己想了什么,但对上虞淼认真的眸子,毫不犹豫点头:“好。”
俩小孩儿叽里咕噜商量了好大一会儿,江不宜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尽职尽责一直守在门口的大玥,问他能不能去掉结界,让虞淼出来。
大玥面无表情:“不行,没有师尊的命令,我不能让她踏出门半步。”
“我去问师尊!”
江不宜屁颠屁颠跑下楼,不过片刻又跑上来,坚定道:“师尊说可以!”
大玥依旧面无表情:“口头转述无效。”
这可难为坏了江不宜,他蔫蔫儿地走开,好大一会儿才回来,手背在身后,忐忑问道:“纸质的命令,行吗?”
“我看看。”
江不宜缓缓伸出手,一张折了又折的小纸条静静躺在他手心。
大玥眉梢一挑,拿过来,摊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让她过去。
大玥:“……”
搁这儿糊弄谁呢?
江不宜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手指在背后拧成了一团。
良久,大玥把小纸条塞进了乾坤袋,无奈道:“一定要戴好护身法器,听到没有?”
江不宜一听有戏,立马点头如捣蒜。
大玥转过身,右手一挥,去掉了结界,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大玥前脚刚走,后脚虞淼就推开门扑到了江不宜身上,俩小孩儿相视一笑:“走!”
次日。
常少祖打着哈欠拉开房门的时候,被满目的黄色惊呆了,打了一半儿的哈欠被生生憋了回去。
他走出门一看,才发现这满目的黄竟都是新摘的菊花,以他房门口为圆心,堆了满地满墙的一个圆,数量多到几乎要溢出走廊,用花团锦簇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常少祖:??晦气!
常少祖眉心跳了两跳:“谁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