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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了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你想淹死我?]
江了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他从小在常少祖身旁长大,没经历大灾大难,更没人敢歧视他。
在心里,他早就弱化了自己作为妖兽的那一半,更无法接受自己会像妖兽一样进入情潮期。上次的难堪,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这辈子再不想被师尊绑着泡一夜的寒潭水了。
更何况,每次都是江不宜情绪波动过大激起的,为何要让他来承担被师尊厌弃的后果?
江了逃避了。
常少祖夜里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睡得极不踏实,模模糊糊间,听到了一下敲门声,睫毛一颤,立即睁开了眼。
他披上衣服一打开门,迎面竟落入怀中一个“雪人”。发丝上的冰凌贴在他颈侧,冰得他一哆嗦,若不是江不宜环住了他的腰,估计会被他直接摔在地上。
常少祖手抵在他的额头,推开他的脑袋:“你掉冰窖里了?”
江不宜湿漉漉的眼望着他,眨了眨,睫毛上冰渣子簌簌地往下掉:“差不多……”
常少祖蹙了下眉,没说什么,半拖半抱着把人弄到了床上,用尚待余温的被褥裹住了他的身子,又从被褥里掏出自己方才抱着的汤婆来。
江不宜伸手就要去拿,常少祖连忙拿远些,放到了架子上,一回头对上他哀怨的眸子,抿了抿唇,道:“你冻僵了,这汤婆太烫,一会儿我命人打水来。”
江不宜没说话,看着他吩咐完人,从门口走回来,看了床上一眼,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然后,随手拿起桌上一卷书,竟就这么看了起来。
江不宜不满:“你抱着我。”
常少祖从书卷后抬了抬头:“你弄我一身水。”
江不宜难以置信:“我快冻死了,你就只在乎自己身上会沾上水?”
江不宜独自一人在寒潭中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捱下汹涌的情潮,快要冻成个冰人儿。满肚子的委屈无人诉说,竟还被常少祖嫌弃。
江不宜瞪着他,睫毛上水珠顺着眼尾落下,委屈哭了似的:“常少祖,你下午可不是这样对我的,这才过去几个时辰?我冻成这样,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也就罢了,连问都不过问一句……”
常少祖将书卷随手一扔,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褥,手臂从他颈后穿过,压向肩膀。
带着兰花香气的温热身体骤然贴近,江不宜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常少祖搂着肩膀抱进了怀里。
“大晚上的,安静一点儿。”
他嗓音不冷不淡的,像将融的雪水贴着他耳边灌入,江不宜把头埋进他的颈窝,瘪了瘪嘴,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