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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常少祖睫毛轻颤了一下,似要抽回手时,江不宜才转动着眼珠,视线落在慌里慌张拿衣摆擦拭血渍的江了身上。
[给他舔一舔。]
江不宜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江了有点不明所以,却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低下头,沿着他伤处细细舔舐了一圈。
他本以为血腥味儿会很重,可出乎预料,那血液到了嘴里竟漫出几分清甜,舔舐过的伤处,也结了一层肉粉色的薄膜,隐约可见暗红翻涌。
江了正诧异时,暗红竟撑破了薄膜,再次涌出。他心头一跳,又俯下身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血液竟如何也止不住,连江了都觉出奇怪。
江不宜忽然又出声,惯常轻佻的语气中,夹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要不……你先给你自己舔舔?]
江了看了眼因一直搁置,血早已染红袖口的伤口,似是觉得确实有碍观瞻,他摊开掌心,草草舔了两口,止住了血。
奇迹一般,常少祖方才如何也止不住的血,竟也一下子止住了。
江了后知后觉,猜测这是受了傀儡术的影响,赶忙多舔了两口,好让它好得快些。
他正舔得认真,忽然听到江不宜短促而讥诮地笑了一声。
良久,待江了施了清洁术,悄无声息又翻身上床,心满意足地抱住常少祖时,又听到一声怅然若失般的长叹,然后再没了动静。
次日午时,帐内。
江了手中摊开一卷,掀开那页有简略记载的傀儡术概要,他对着空气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不怕我告诉师尊?”
[你威胁不到我。]
江不宜声线再没了往日的张狂,仿佛撕去了伪装,变得沉冷,如毒蛇嘶嘶吐着信子:[你认为傀儡术是我下的,不怕我杀了他?况且……他就算知道了,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还是……杀了你?]
“你以为能唬到我吗?”江了将书卷往桌上一扔,狠狠道:“我可以一辈子不睡觉,直到我死。”
江不宜沉默了许久,又笑了一声。
[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可现在我觉得。]
他笑意陡然敛起。
[江了。]
[你比我可怜多了。]
江了墨眸微眯,尚未明白他话中深意,便听他声音蓦然一轻。
[各退一步,我给他解开傀儡术,你让我再去见他一面。]
江了不以为然,轻嗤一声:“一面?你以前可从不跟我商量。”
江不宜又是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他话音变得极轻极轻,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开。
[一面……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