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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口中,左一个常少祖快死了,右一个常少祖快死了,江了攥拳的关节卡巴作响,眼中爬上血丝。
他彻底被激怒,冲上去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高高举起巨斧:“你他妈再说一个死字儿……”
“血杀一念。”少年嘴角一勾,轻轻吐出四个字,瞳仁变成血红一片,直直望进江了愤怒的眼中。
江了被摄住魂魄般,动作猛然停住。
少年魂魄化作半透明的雾状,自被捆缚的躯壳脱出,他抚摸着他的脸,笑得戏谑:“傻孩子,我跟你师尊可是同辈的哦,下次对前辈要尊敬一点儿,这次就给你点儿小教训,身体借给我用一用……”
少年一行说着,魂魄丝丝缕缕钻入江了的眼睛,待进入他的识海,话音却戛然而止。
这位后辈的识海之中,并非一片虚无的黑暗。
熔岩断壁,岩浆血水,整片识海恍若火海地狱。岩浆包围的岩层之上,是一座由残肢断臂,血剑折戟堆砌而成的大山,山巅上坐着的,正是被他摄住了魂魄的这位——“后辈”。
他直直望着这入侵者,眼神中巨大的压迫感,仿佛一双大手握住了他的肺腑并不断收紧。
少年呼吸失控,耳畔只余嗡鸣,却被摄住魂魄般挪不开眼睛,眼眶渐渐泛红充血……他再熟悉这招不过。
“血杀一念。”
尸山上人打了个响指,少年的魂魄像个沙包一样,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被生生逼出了江了灵识之中,这还没完,磅礴的力量连同束缚少年的金藤生生折断,整副躯体撞在墙壁上,抽搐着直吐血,再也爬不起来。
被踹出灵识之时,他听到那‘后辈’唇齿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嗤笑,笑他班门弄斧。
“怎么会……”少年喃喃。
他跌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灵识里会有两个人,还没发生排斥反应。
江了踉跄了半步,恍然回神,看到少年残破的身躯正被一团黑雾渐渐隐没,他冲上前欲抓住,却扑了个空。
江了急火攻心地大喊:“把话说清楚!”
少年与黑雾一同消失不见,只余一串沙哑陌生的绕梁余音,敲打着两人的心脏:“既得以重生于记忆的伊始,亦会消亡于时间的末端……”
伊始
江不宜守在常少祖床边,看着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又一次醒过来,心底竟不自主地松了口,可又紧接着沉重起来。
两天,常少祖这次睡了两天。
他不尽信少年说的,不代表他不害怕。江不宜喉咙发紧,盯得常少祖更紧,生怕人突然插了翅膀飞走似的。
常少祖浑然不觉,半眯着眼醒神儿,习惯伸手摸了摸床头,两瓶琉璃瓶,一瓶还是热乎的。
他满意了,又伸手去摸江不宜脖子上那条采血的豁口,掌心扣在上面,抽回时,豁口被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