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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
江了累坏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解释清楚。
“误会便误会罢,”江了想:“只要师尊一人知晓他本心便足矣。”
“老实待着,等我回去。”
一切尘埃落定,江了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他没有回屋,就这么席地而坐,后背倚靠着柳树树干,双臂环膝,歪头望着天空,乌压压的天空倒映在眼中也是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
江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却如何也不肯闭眼,就这么一动不动,望着净方阁大门的方向。
又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江了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的只一句话:“师尊怎么还不回来呢。”
直到第五天黄昏时分,净方阁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圆。
江了空茫茫的眼睛倏地有了焦点。
莹白色光芒褪去,留下一道清瘦颀长的月白身影,逆着光,看不清面容,江了却在看到的一瞬间确定了来人身份。
下一瞬,江了蹭一下站起:“师尊!”
看守他的弟子们也随之站起,锋锐的剑尖几乎戳到他喉咙。
江了全看不到似的,迫不及待地,飞一般抬脚向前。
他刚迈出去没两步,常少祖看到他,却后退了一步。
……常少祖“也”后退了一步。
仿佛亲手舀起一瓢冒着寒气儿的潭水,朝他兜头浇了下来,他从常少祖的眼睛里,读出了与那些个弟子别无二致的情绪,惊惧、厌恶、戒备、难以置信。
江了脚像被这眼神冻在地上,如何也挪动不了半步。
“……”
为什么?为什么师尊跟他们也一样?
江了想质问他,张了张嘴,字没吐出来一个,眼泪先掉了下来。
常少祖站在净方阁大门口,望着庭院内的光景,眼眶圆睁,瞳孔骤缩,那一刻,他甚至有了拔剑的冲动,若不是那声熟悉的“师尊”,他几乎认不出面前的“人”。
映在他眼中的,是个像伞一样佝偻着腰背的“怪物”。
头上两只血淋淋的盘羊角,蝴蝶骨钻出肌肤,化作两只鲜血淋漓的骨翼,此刻完全展开,吊在后背,长度之夸张堪比整个净方阁,眼白浓黑,瞳孔赤红,周身围绕着黑色的灵力团,密密麻麻像苍蝇一样,整个像从腐尸烂肉中爬出来的尸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