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了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他不由自主摩挲着衣角,慌乱之余,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从八岁开始,我就习惯了,师尊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像个单纯无辜的受害者,低垂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连耸起的眉尖和轻颤的睫毛,都在诉说着无限的无助和委屈。
邢风骇然:“三长老竟……!!”
三长老是怎么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的!
就算她是半妖……可,可她那时才八岁!这,这简直是畜生才会做出的事!
面若观音,心若蛇蝎!
他根本从未把江了当人看!!
邢风话未说尽,脸色已然涨红,气得额角青筋都暴涨起来:“你就这么任他为所欲为?!”
江了一愣,他知道邢风道德感强,也确实说得夸张了几分,想让他同情自己,好顺带着替他死守秘密,却也没料到他反应竟这么大,他还从没见邢风这么生气过。
江了不知是委屈的,还是被他吓到了,瞬间红了眼眶。
他咬着下唇,不住摇头,金豆子好似一眨眼就能掉出来:“可我当时那么小,能做什么呢?师尊也是为我好,传出去定少不了非议,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把我关牢里用鞭子打。”
邢风哑然。
满腔的怒火像被兜头淋了一盆寒水,唰一声,熄灭了,余烟袅袅缠绕,邢风心底生出一股莫大的颓然无力。
三长老太过强悍了,无论是他让出席位前后,在整个修仙界乃至人间,都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仙门百家联合起来,尚不能奈他如何,想要扳倒他,无异于蜉蝣撼大树……天衍剑宗早成了他的一言堂。
江了抹了把眼泪,兀自叹了口气,好似他能做的只有叹气。
这口气化作千斤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邢风心上。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没用,喉头哽了哽,攥紧了拳:“可你……你本不该被那样对待!你聪明真诚勇敢善良,你该拥有一位强大又体贴疼惜你的道侣,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幸福快活,逍遥自在一辈子!而不是八岁就沦为……禁脔,甚至……甚至在野外,那种乌烟瘴气之地被三长老……”
江了开头还在点头,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扯上他嫁娶了?有那么大影响吗?
当听到“禁脔”二字时,他脸色瞬间变了,不禁怀疑邢风那夜到底看到了什么。于是他压下了打断的心思,可邢风却止住了话,仿佛……难于启齿。
“……什么野外?”
邢风搓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些,冒犯到你了。”
江了皱了下眉,又问:“什么野外?”
邢风一怔,这才看清他眼底的困惑,不禁也困惑起来:“你是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