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贺实的话,钟文敏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面传出来的震动告诉她:
它很开心。
钟文敏刚刚就湿过一次的眼眶又红了,像是为了掩饰失态,吸了吸鼻子开口:“贺哥您还有呢?可真稀奇了。”
贺实也乐意配合:“不说其他,咱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哥,给颗糖不是应该的?不过只能给你这便宜的,贵的得留给我家姝姝。”
钟文敏乐了,很给面子先把水果糖接过来,剥开糖纸塞嘴里,齁甜齁甜的。
贺实手也没收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举着,是钟文敏伸手就可以拿到又不至于冒犯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眼前人差不多放松了,贺实才又重新开了口:
“文敏啊,咱们呢选择不了自己的爹妈,运气好那就遇上的是我老丈人丈母娘那样的,运气不好那就是我爸那样的,这谁都说不准。”
“那我算好还是不好?”
“算不好的。”贺实没有避重就轻,很认真回答,“不过只是你落地的那瞬间不好,从你被老爷子抱着,拍板姓钟后就好了。”
从她被交到钟母手里,从她有了钟文敏这个名字就好了。
至少比他要好多了。
贺实:“文敏,我们千辛万苦来这一遭,不是来历劫的,一辈子就这几十年,要先问自己值不值得。”
钟文敏傻愣愣重复:“值得吗?”
贺实摇摇头,笑着问:“这么多年喊的爸妈值得吗?”
“他们拿我当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我。。。”
“那值得吗?”
“值得。”
“过年给老爷子磕的头,值得吗?”
“值得。”
“那上面的哥姐,下面的弟妹,值得你惦记吗?”
“值得。”
“那不就得了。”贺实笑意更盛,另外一只手插进衣兜里的手也拿了出来,“为了让你觉得值得叫我一声哥,我再给你添颗糖,水果的。”
钟文敏看着眼前人手心里又成了三颗糖,愣了一瞬后拿起那颗奶糖剥开糖纸,还把剩下的糖纸仔细叠了两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嘴里的奶糖还没完全化,钟文敏又拿起巧克力,依旧是剥开吃掉,叠好糖纸放进衣兜。
最后是水果糖。
贺实一直很有耐心,等到钟文敏把三颗糖都拿走,他才把手收回去。
“好啦,钟文敏同志,尝过了甜就要向前看了。”贺实晃了晃手臂,示意钟文敏抬头,“前面有人在等你了。”
钟文敏抬头,走廊的那一端,咧开一口大白牙的少年正在挥动手臂,像是随时都会朝自己奔来。
“再往左瞧瞧。”
钟文敏依言转头,自己刚刚靠过的门框,有一个人嘴巴张合着,无声在叫自己“敏敏”。
“当然,还有贡献了两颗水果糖的我。”
“嗯,我记得。”
她真的不爱吃糖,不管是奶糖水果糖,也就是宝来费大力气搜罗来的带着苦味的巧克力算是合她胃口。
但今晚上这四颗糖,哪怕着实有些齁,钟文敏也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