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凛交叠着长腿,坐在火车硬座位置上。
他身高腿长,那样拥挤狭小的座位对他来说,多少有些屈尊了,连腿都伸不直。
但周时凛毫不在意,只是偏着头,凝望着窗外宁静偶有几盏路灯点亮的城市夜景。
他眼眸微凉,周身冷冽凛暗的气场,比在火车站时要收敛许多了。
因为意识到,火车现在每开出去一段距离,他就离温迎越近。
男人穿着深色风衣,肩头微微泛着潮意,那是上火车时,淋到他身上的夜雨导致的。
隔壁坐着的几个大妈,瞧着周时凛那俊逸出尘的模样,忍不住啧啧赞叹着。
要不是碍于他气质太过冷漠,大妈们都想冲上去帮自家女儿说和说和了。
周时凛现在无心管那些人怎么看他,满眼只有温迎。
他紧握着沉寂的传呼机,里面有他从离开军区以后,给温迎发过去的许多封传呼讯息。
但是温迎始终没有回复,哪怕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回。
越是如此,周时凛心中越是隐忍不安。
就在他抬手按向眉心的那一刻,手中的传呼机震动两下。
周时凛眼眸中的光点蓦然亮了瞬。
他点开传呼机,以为温迎终于回复了。
谁知,收到的是他在县城军区一位旧识发来的消息。
说是他们县城分军区的战士们带队巡逻,路过幸福村,刚巧听说了他对象温迎的一些事情,问他温迎把人治没了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之前温迎在县城军区待过,还帮他做过手术,医术很好的样子。
故而分军区的那些战士们,乍一听都不是很相信这个传闻。
可偏偏村里镇子里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线人深思熟虑半天,还是打算来问问他到底情况。
周时凛眸光刹那暗淡下来,可随之涌上眼底的是亟待苏醒的沉睡怒意。
他按捺住胸口的起伏,反过来询问对方,具体都听说了什么传言。
很快,对面告诉他,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说温迎在县中心医院医死了人,现在她已经被抓进警察局,很快就要被判刑了。
看清这个传讯的瞬间,男人攥着传呼机的手不自觉用力,清瘦的指骨都开始泛白。
温迎的医术,他深有体会,她根本不至于把人害死。
必然是洛月在后面捣鬼,陷害温迎。
一想到温迎现在或许孤零零地被关在拘留所中,周时凛胸口便有一阵强烈的钝痛感袭来。
剜心裂肺,痛得他心如刀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那些审讯刑犯的手段,有多残忍,他最清楚。
温迎坚持不了多久。
可他乘坐的这趟夜车,想要抵达那边,最快也得天亮以后了。
周时凛闭了闭眼,眼皮隐隐发颤。
电光火石间,他骤然想起来什么。
快速拿出传呼机,编辑了一条紧急传讯,发送给他刚好在那边出差的幼年玩伴白宸,他的级别权限很高,或许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