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又有了进步?”看着钢琴前还没有开始演奏的我,格拉夫曼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目光一向很准,虽然我还没有弹出一斤小音符,但单就我此刻坐在钢琴前的气度,就不是几个月前格拉夫曼在湖光岩那场音乐会上看到的那样了。
“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东方男孩儿的身上总是充满了奇迹!”格拉夫曼有些感慨,要知道,到了我现在的程度,如果说是技巧上的进步还可以理解,短时间内能够从整体的风格上有明显的进步和完善,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然而,此刻格拉夫曼却真实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又哪里会知道,我这一次的突破,本来就是在心境上的突破。
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强调内在的修养。个人的境界越高,手底下的音乐境界自然也就越高,这完全和技巧无关。
轻吁了一口气,我的双臂自然的抬起,如同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牵引着一般,十指以一种十分舒适的角度向琴键上落去。
在接触到琴键的那一刻,十指如同被注入了一种强大的活力,瞬间变得充满生机!灵活地抬指、触键。每一个小乐句,都完美地如同一次最自然的呼吸,在耸灵巧的跳跃中,展现着晶莹如珍珠般的迷人魅力!
我的目光中闪着灵动欢乐的色彩,整个身体都似乎因为这音乐而“活”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每一个细微的摆动,都是和着音乐做出来的最舒服的姿式,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表。
而音乐呢?
格拉夫曼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听到的这《土耳其进行曲》,尽管他已经听过、演奏过无数次,可从来没有一次,他感到这曲子有这么多他不曾知道的、新鲜的东西,那晶莹的音符、干净的小分句,都如同带上了灵性,不再是死板的音符,一个个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欢快地在他的身边围绕,格拉夫曼甚至感到。自己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这些美妙的音乐!
“这、这真是太奇妙了!”格拉夫曼沉浸在这种境界里,全然忘了他是在欣赏我的演奏,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随着音乐的节奏做着奇怪的动作。
而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秋霜。此刻也微微闭上了双眼,脸上带着一抹顽皮的笑容,如同被我的这段音乐勾起了她好动的天性,迷人的面容上满是幸福开心之色。此刻,因为这音乐,两人都感到了一种单纯至极的快乐。
我的十指轻灵地在琴键上跳跃着,这我曾经弹过无数遍的乐曲。此刻却依然带给我无比鲜活的感觉,手指享受着在琴键上起落间的欢乐,如同有一种无穷的动力在吸引着我一直演奏下去一般。此时,一切的调式、和弦、指法,都已经离开了我的脑海,无数的奇妙乐思,如同泉涌般徊油地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围绕着那个最初的动机,展开了无穷无尽的变化。
灵巧的小快板乐句在第二遍时,就彻底偏离了原来的乐谱,原本是单音符组成的旋律,突然就变成了双音,而由于这突然改变而带来的指法问题,却仿佛根本没有影响到演奏。我的右手,始终在以一种最舒服、最悦目的姿妾来演奏,而这第一主题的每个音符上,就那么凭空多出了一个三度音。
格拉夫曼脸露满意之色,这段主题改编成双音变奏,音乐形象听上去更加丰满了,更为难得的是,日心坐体的颗粒感并没有因为多加入了一条旋律而被破坏,显得矛盾的是,始终保持着一开始的状态,就如同华夏国的乐器扬琴或是琵琶的断奏,听上去十分奇妙!
而此玄左手的伴奏,也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小快板半分解伴奏,而是独立成了一全部分。此刻,那只左手,正以一种不亚于右手的度。在低音区和中弃区做着一连串的小跳,一串俏皮幽默的旋律,如同嘻皮士音乐的风格般,却又忠实地履行了伴奏的职责,将右手那段主旋律衬托得更为丰满了起来。
仿佛是不甘寂宾,第一次变奏网网结束,左手就迫不及待地“抢”
过了主旋律,灵活神气地小分句,突兀地在低音区响了起来,度却并没有丝毫的减慢,左手在以一种快的姿态向人们表明,我完全可以做到和右手一样的事情!
而解放出来的右手,此刻却在高音区制造了一连串疯狂的华彩。
流泻的音符如同一匹泛着白色烟雾正从天空飞流而下的深布般,密集的音符几乎形成了一条分不开的旋律带。而你如果细听,就会现这条旋律带,正是在对低音部分的主旋律做着快的展与变化,有时是旋律的四度移调,有时是仅仅剩下了一个节奏的骨架,而旋律却已经变成了爵士,有时却又是一连串六连音式的和弦。难得的是,无论右手如何变化,却始终保持着完美的从属的位,柜毫没有影响到左手的旋律主体地位,一次又一次的变奏,将这段简单的动作推向了一个又一个gao潮。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在眼前一层层地绽放!
没有任何过渡的痕迹,音乐徒然转到了气势宏伟的大调,原来的八度奏法被换成了更具气势的和弦,而左手的短琶音也换成了更为辉煌的八度外大跳,那一连串铿锵的和弦,听得人热血沸腾!
此刻,技术与艺术的完美融合,在我的指尖完美地体现了出来。以一件乐器,表现军万马一往无前的气势,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若没有妙到毫巅的力度控制,这样的强力度持续演奏,恐怕整斤。
音乐就会燥得没法儿听了。
突如其来的华彩如同一道清流,欢快地流倘在房间里。这一连串的十六分音符,是全曲难度比较大的一段。不过相对6维和瓦洛多斯这样的钢琴家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正因为如此,瓦洛多斯对于这一段的改编,才采用了一种炫技的手法,将左手原本是半分解和弦的模式改编成了和右手一模一样的旋律,而且采再了一种比较现代的手法,将原本对仗工整的乐句改编成了一种极度自由的旋律。
而此刻,这段音乐在我的手下,变得更为夸张,不但双手采用了完全不一致的节奏型,而且到了后面。右手居然变成了一连串的和弦组合,使得这段灵巧的旋律,平添了几份激越!
这样快的度,用和弦演奏!格拉夫曼看着我那只在琴键跳跃着的右手,手腕的动作如同稳健的机械般,以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节奏律动着,虽然起伏的幅度不大。却如同精密的钟表般,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度和力度。而十根手指,则早已因为这样快的演奏,出现了一片令人震撼的残影!
就算是看着李斯特或是霍洛维茨的录像资料,格拉夫曼也没有如此震撼过!这样的演奏,已经颠覆了格拉夫曼对于钢琴技巧的认识,虽然他是一名世界著名的钢琴教育家和钢琴家,可此刻他突然现,对于这样的演奏,就连他自己,也将无法胜任。
“真是神乎其技的演奏!”看着已经停下来的我,格拉夫曼心里想着,看着这个他曾经的学生,眼里流露出由衷的钦佩神色。
“格拉夫曼老师,您觉得我刚刚的演奏如何?提点意见吧。”我合上琴盖,笑着对格拉夫曼说道。
“意见倒没有,不过我想如果瓦洛多斯看到了你的演奏,他一定会后悔邀请你参加这次音乐会的。我现在,倒有些同情那个家伙了。”格拉夫曼说着,脑里闪过我和瓦洛多斯同台演出的情景,他实在无法想象当这样的音乐出现在舞台上的情景。
“李利,他会让整场音乐会的观众疯狂的。不,或许,他会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脑中兀自还在回荡着刚网那神奇到不可思议的旋律,格拉夫曼心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