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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的时候何儒妘都还没到，柳山进去看里面没人，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提起心吊起胆来，就有点像期末考试快出成绩那段时间，他想快点出，真的出了又怕得很。

王姨在厨房备饭，何浦毅没事就去帮她，剩柳山和苏韵文坐在客厅，柳山心不在焉地看电视，苏韵文就陪着他。

“苏韵文，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苏韵文垂下眼思索了一下，转着轮椅去了一个房间，拿着一个相框出来。

照片里的女性身材高挑修长，穿着修身的黑色衣裙，一手拉着齐她大腿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一些笑，眉眼间和照片上的小男孩有些像，仔细看也有几分像苏韵文。而那小男孩表情冷淡，和不笑的苏韵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也坐着轮椅。

“这是，你？”柳山指着照片中的男孩。

“是，大概八岁的时候。”

“原来你从小就这么好看哇。”八岁的苏韵文和现在五官倒没什么多大变化，就是脸上还挂了些肉，鼻梁没那么挺，看得出来是个小孩，即使不笑也十分可爱。

苏韵文笑了一下，不理他，柳山自顾自说他自己八岁的时候又怎么怎么样，苏韵文根本不用搭话，他自己一张嘴就能说上半天。

说得起劲连门外停车的声音都没注意到，“我回来了——小文。”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柳山，他突然停住，转头看向何儒妘，张了两下嘴，脆生生喊了一声：“阿姨！”

何儒妘这才看到他，点点头：“噢，你好，这就是小山吧。”

等何儒妘把大衣挂上走向苏韵文，他这才喊了一声：“妈。”

“我来迟了，原本都可以走的了，公司突然有点事。开饭吧。”

王姨端了汤出来，刚好吃饭。

柳山一改往日的多嘴，今天就默默吃饭，偶尔何儒妘问他什么事，他也一一作答，绝不多话，她也问苏韵文的情况，苏韵文只嗯来嗯去，幸好客厅的电视还放着，夹着饭桌上的一些言语，倒也没那么尴尬。

柳山饭吃得快，但不好早下桌，他只一粒一粒捞着水煮肉里的豌豆吃。突然就听见苏韵文说：“我吃好了”，扯了抽纸慢条斯理擦嘴，又顺手递给柳山一张，他福至心灵，两三下擦擦嘴，也说：“我也吃好了，我推小文哥哥过去。”

他俩继续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看动画，虽然离饭厅远，但中间只是做了一个镂空雕花隔断，按理说来还是在一个屋子里。苏韵文问他要不要进他的房间玩，柳山点头如捣蒜，没想到何儒妘也吃过饭来这里坐着了。她绕过茶几坐在了单人位上，他们倒不好现在走，三个人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越发尴尬起来，柳山脑门上都要流汗了。

“小山，下江村还好吧。”

“啊、哦，还好，都好。”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话柳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下江村有什么，它不是几十年都那样吗。

“我都好久没去看过了，小的时候我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呢。我记得院子外面还有一棵大梨树，我去捡它落下来的梨，结果摔到了泥巴地里。”

“真的吗！”柳山不可置信，他觉得苏韵文的妈妈一举一动都是城里人的味道，穿的衣服，带的配饰都十分新潮，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么一个贵妇人小时候摔得浑身是泥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我听王妈说你妈妈是卫生院的啊，当时村里还没有卫生院，是那家人的一个小诊所，我还去过，都不知道后面卫生院修成什么样。”

“是，是。比以前那个大多了，现在还可以在里面输液呢，不过也没有这里的医院那么大就是了，东西也旧一些。”

何儒妘笑了笑，“这里人多，地方自然就要大一些，不然装不下那么多人啊，东西新一些，治得就好一些，你看小文不也……”她没说完，手机就响起来，摆手示意便去接电话了，在一旁讲了一会儿，边摇头边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屋子久久不出来。柳山伸头去看，见她迟迟不出来，又觉得刚才的谈话并没有完，需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们也进屋吧，她这是有工作，几个小时不会出来的。”

“哦。”柳山推着他走，又回头望了望楼上那个紧闭的房门，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这屋子可比下江村那个大多了，有三四个那屋子的大小，摆了床、衣柜、电脑桌，一面墙的书，还是显得空旷，床一侧是落地窗，外面是一院子的花草，看着倒是生机勃勃。走近看去才发现旁边是一扇门，直接连通了苏韵文的屋子和花园，柳山欣喜，发出阵阵惊叹，打开门出去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苏韵文隔着玻璃，看他在外面这个摸一摸，那个闻一闻，脸上不自觉挂起了笑。

那门留了个小缝，有风吹进来，苏韵文摇着轮椅过去招呼柳山进来，“外面冷，先进来，明天再去玩。”柳山恋恋不舍，但确实寒冷，他抖抖身子跑进来了。

苏韵文手上搭着几件衣服递给他，“新的睡衣，去洗个澡吧，我把暖气打开了。”

“啊，这么冷的天，可不可以不洗啊，我很干净的！”

“不是嫌你脏，浴室有个浴缸，还可以按摩，你不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