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旁对于自己无法再继续比赛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波动,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黑沼一如既往地寡言,唯有波旁入院的那晚这个男人在病床前坐了一晚。或许他也在事实前意识到自己或许对波旁太过苛刻,所以才在波旁苏醒之后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赛博格的回应一如既往:“没关系。”
相顾两无言。
“你来了。”,黑沼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樫本理子一言不发坐到床边,一侧的桌上摊开的笔记密密麻麻,黑沼的手指头按压的痕迹仍未消退。
“身体怎么样?”,樫本理子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问。
“差不多了吧。”
理子不看黑沼,黑沼亦是如此。直到理子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黑沼时,他们才第一次视线交汇。
“听说Jc杯上出现一个不得了的孩子。”,黑沼问道。
“是啊,年前才入学的孩子,似乎打算在下一年出道。”
黑沼问什么,理子便答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黑沼似乎对理子话格外多。
“如何?坚持梦想最后落得这个下场?”,理子的话语毫不留情似乎带着一丝温愠。
“我只觉得对不起波旁,其余的我并不后悔。”
“对不起?并不后悔?一败涂地之后,连后继之力都没有。那孩子再也无法参加闪耀系列赛,她明明连经典年都没有踏入。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肯按照老师的话去做?为什么要背弃?”,樫本理子少有的情绪激动,为了彻底管理主义她时常会强迫自己理智,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样的面具。
“老师……”,黑沼似乎忆起些往事:“你做得很好,理子。老师泉下有知,他会高兴的。”
“我做得很好?若是我做得好,为何这样的事情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我甚至亲手……”
“璀璨的事情并不怪你,速子的事情也不怪你。制定规则,保护学生并没有错。用心去关爱并没有错,错的是……”
利欲熏心之人。
“你总是如此,所以对于波旁的事故你早有预料对吗?”
“是的,我早有预料。我希望波旁能赢,可我知道波旁即便在和强弩的争夺中取得胜利也无法赢下比赛。只是因为米浴更强,仅此而已。波旁的伤病也不怪米浴,那是我的原因。可世人却将这一切全都怪罪在米浴身上,什么时候我们变得如此短视?理子,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理子当然知道,从璀璨那时起她便逐渐意识到了,只是她仍旧觉得可以依靠自己改变现状。
“在德比之后,我逐渐意识到波旁在成为“波旁”的道路上已经抵达尽头。米浴一次又一次的逼近也印证了我的想法,在菊花赏一定是米浴更强,我清楚,波旁也清楚。”
“那为何?”
“不依靠血统,仅靠锻炼也可以成为强者。锻炼或许没有极限,可赛马娘终究是有极限的。波旁再怎么坚韧,终有一天也会抵达极限。私心认为,波旁不该参加菊花赏。”
“可你们终究还是参加了。”
“是啊,理子。我们身上有无法逃避的责任,有些壁垒必须被打破。”
“短距离资质去挑战三冠赛实在是太过于无谋,以至于我连笑都笑不出来。”
“很多人都会这么说。【那么高的墙壁怎么可能有人越得过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帮我们越过去的。】,【肯定,总有一天……】。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
难道我们又要期望着,下一个【鲁铎象征】出现帮我们摆脱困境吗?”
理子知道,黑沼说的是这一次的Jc杯事件。
“既然谁都不做的话,那就由我们自己去做。用我们的脚亲自去碰壁,哪怕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