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孝说完,停顿一下,望向长江实业李老板,“很多人都知道,我出身石峡尾,我母亲曾经在李老板的塑花厂上班,一个月二百块养活我们一家大小。一尺房要六百,几乎等于我母亲不吃不喝三个月薪水!一栋房子最起码六十尺,就需要我们全家不吃不喝十几年才能买到!”
“这还是面积最小的,稍大一点,可能需要几十年!人老了,房贷还未还清,这就是现实!”
杜永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李召基怒道:“你这是狡辩!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再说了,卖房子买房子都是签订有合同的,我们也没让他们非买不可!另外,我们拿地盖楼,这也都是要出钱的!拍地费用,建筑材料费用,聘请工人费用,还有后期的维修费用,这些都要我们来承担!话我知,谁又为我们考虑?”
“是呀,我们也都好紧张的!”
“说的对,我们也都不容易!”
“不容易?”杜永孝冷笑望着那个地产大佬,“既然你感觉不容易,那就不要做咯!为什么还要干这一行?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呃,这个-——”那人哑巴住。
“归根结底,还是房地产能够赚很多钱!”杜永孝吐口烟雾,一语道破。
……
现场一片宁静。
那些之前轻视杜永孝的大佬,第一次感受到杜永孝的厉害。
讲道理有理有据不说,还能抓住对方口舌,直接反驳,这种人不去当律师都是亏才。
杜永孝眼神灼灼,扫视一眼众人,“在座的各位大佬,大老板都是聪明人!”
“赔钱的生意没人肯做!你们讲做房地产不容易,讲做房地产太操心,还担惊受怕!可以呀,那就不要做!”
眼看杜永孝掌控局势,李召基心如火燎,传递给冯静喜一个眼神。
冯静喜笑了笑道:“杜老板,你这样讲就不对了。我们是商人,商人本身就是逐利的。并且我们做生意追求的最高极致就是在稳定利润的同时,把风险降低到最小。”
“把风险降至最小?那么风险都被边个承担过去?”杜永孝反问。
“最后还不是那些老百姓,那些楼民?他们本就很可怜,用半生积蓄,甚至一辈子积蓄来买楼,最后风险还全部被你们推到他们身上!你们逐利,可也要有个度!不顾百姓死活,不顾楼民贫弱,一个劲儿往他们身上推卸责任,让他们生生世世做楼房奴隶,你们可觉得心安,半夜可睡得着觉?”
杜永孝这番厉声质问,让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是一棍子打倒一片。
“你你你,你这是在狡辩!”李召基气急败坏。
这时候长江实业李老板站起来道:“杜老板,我承认,你讲的这些大道理很有些道理,不过有一点你漏掉,那就是买楼卖楼都是双方自愿的,承担风险也是他们自愿,我们从未逼迫!”
“是呀,我们又没有拿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逼迫他们非买不可!”有人立马跟进,大声辩驳。
杜永孝笑了,站起来,夹着香烟,睥睨一眼众人:“呐,话可是你们讲的!一切都是自愿!那么现在——”
“我们恒创宣布,永远不收取公摊面积!这,也是我本人自愿!”
“呃,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李老板也一脸愕然,没想到杜永孝会这样讲。
霍大佬神情古怪,眼睛颇有兴趣望着杜永孝。
杜永孝倾身,把抽差不多香烟碾灭在烟缸内,抬头道:“钱,这种东西一辈子都赚不完!讲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
杜永孝目光扫视一周:“有些钱该赚,有些钱却不该赚,我希望大家心里能够有个数!”
说完,杜永孝招手,让庄定贤把风衣拿过来,穿起来道:“唔好意思,我还有事儿,走先!”
众目睽睽下,杜永孝来的最晚,走的却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