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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相互多了解一些,或许能让彼此之间的相处更融洽。
何况在他被这个世界抛弃,身处茫茫海天之间时,她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
年行舟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茫茫大海。
“我出生在天栩洲黑虚之海旁的一个小渔村里,村里的人都靠打鱼谋生,”她徐徐开了口,陷入遥远的往事之中,“我八岁的时候,全村的人在一天夜里被全数杀尽,我爹娘也不能幸免,而我因为和玩伴捉迷藏躲在水缸里,逃过了这一劫。”
薛铮动容,略带诧异地注视着她,而她面容平静,眼眸里也没什么波澜。
“我把村里人的尸体都搬在一起烧掉了,从那以后,我一个人生活在村子里,自己出海打鱼,直到两年后我师父路过那里,收我为徒,才带我回了碧云洲的青宴山。”
“难道你从十岁之时才开始练剑?”他十分震惊,简直不能相信。
她摇了摇头,“我爹娘本是天栩洲一个剑宗门派的弟子,因与门派的掌权者产生了一些冲突,所以隐居在那里,我五岁之时便跟着爹娘修习剑术,在上青宴山之前就有一些基础。”
“原来如此,”他点头,“后来呢?”
“师父传给我宴山剑法,师姐们也都很爱护我,在青宴山上我过得很快乐。”她微微笑了笑,忆起师门内的温馨往事,脸上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我还有三个师姐,她们都很美,也很有趣,各有所长,”她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只是二师姐去了魔界,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却又来了崇清洲,说起来我们很久都没见过了。”
薛铮也不由被她感染,脸上神情也有了几分明朗。
年行舟的目光落在身畔的软剑上,伸手将剑拿过来,缓缓抽出长剑。金阳映照下,三尺剑身反射出灼目光芒,映在她眼中。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她喃喃道,“如果我八岁那年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精妙的剑术,就可以阻止那场惨祸,可惜——”
剑乃短兵之祖,百刃之君,她崇尚剑道,深深为剑所代表的那种刚直不阿、勇往直前,进可镇邪斩妖,退可修心养性的精神着迷,也沉醉于博大精深,浩如烟波的剑术之海中,追求形神相应,动静互制,长于变化,出奇制胜的精妙剑法。
她更渴求的是剑所代表的那种无坚不摧的力量,一剑破万法,豪迈与优雅并济,轻快自如,单纯直接。有了这种随心所欲的力量,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薛铮目光从她手中的软剑转到她脸庞上,低声问:“杀了你们全村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她转过头来,眼中闪现出一丝厉色,“渠山氏,你听说过吗?”
“渠山氏?”他回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听说这是个古老神秘的家族,族中人人都是修习剑术的天才,剑术精深无人可敌,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隐在何方,更多人认为他们只是一种传说而已。”
“那不是传说,”她语气变得冰冷,“渠山氏是真的存在,这一族的确人人都是天才,但他们修的剑是邪剑,许多无头无尾的惨案,其实都是他们所为。”
“杀了你们全村的,就是渠山氏的人?”他问。
“是。”她怅然道,“只是我现在力量还很弱,而且追查了很久,还是没有查到他们的踪迹。”
她笑了笑,“所以我并不勉强自己,现在对我来说,守好自己,守好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会找到渠山氏,替全村的人报仇。”
“所以你一定要修成望舒剑法?”
“是。”她看了他片刻,道:“我的故事说完了,说说你吧。”
他苦笑,“我有什么好说的?大部分你都知道了。”
他目光转向辽阔海域,站起身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风回岛了,我们不能进港口,在附近一个地方靠岸,想办法找艘渔船。”
“好。”她也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明月宗弟子制服整理了一下,那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宽大,她拿条腰带系上,朝他望来。
他弯腰拿起地板上的铁剑,把剑从剑鞘中抽出来,细细地拭擦着。
年行舟瞧着他的动作,有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总拿这把铁剑?”
她现在手中拿的三尺软剑是师父秦惜晚用凝山铁矿混合天际陨石请铸剑大师青挽替她铸造的,无论用材,还是铸剑手法工艺,都堪称无价之宝,而他手中这把铁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极之普通。
薛铮若有所思地瞧着手中的铁剑,“这把剑是十三岁那年我悟出潮生剑法时师父交给我的,他告诉我,无论怎样,都不要丢掉这把剑,有朝一日,或许能凭此剑得到一个人的帮助。”
他语声低下去,目光中显出迷惘哀伤之色,“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师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海天辽阔,远处的湛蓝海水间,有海鸟嬉戏飞过,阳光和煦,海潮举浪扑来,一阵阵拍打着船舷。
年行舟转换了话题,“你现在开始修习羲和剑法,进展应该比我快。”
他注意力果然立刻转到了这上面,抬头朝她望来。
“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把望舒功法修到了第三重,”她道,“但因为之前不知道望舒剑法必须和羲和剑法合修,所以走了很多弯路,也浪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你和我不同。”
他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