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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苏黛想了想,出声否认。
“那不就没事了?”拂云叟松了一口气,呵呵大笑,“我看你就是紧张了,放松放松,你看,婚礼咱们都准备好了,你这时候撂挑子可不好哦!行了行了,这事就说到这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有哪里不满意,大可以等陆醒回来找他说——别人说什么婚礼前不能见面,咱们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哈哈哈。”
他说完,笑嘻嘻地起身出了待客堂,也不理会苏黛的请求,径自走了。
苏黛无奈,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住所。
捱到第二日午间,她等到的不是陆醒,却是玉芙蓉的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或已寻得幽人补魂之法,若你有空,请来石兰山一叙,另近日青芜情况不太稳,昨夜有流产先兆。”
苏黛心急如焚,将信给陶桃看,问她,“现在如何是好?我跟阁主根本说不清,今早我又问了竹墨好几次,都说阁主有要事,不能见我。”
陶桃在屋中走来走去,最后停住脚,说了一个字,“跑!”
“跑?”苏黛苦着脸,摇头道,“不好吧?”
陶桃白她一眼,“你又不是没跟阁主说,他不当回事有什么办法?那要是陆师兄赶在婚礼前才回来,宾客都来了,你跑得掉?”
苏黛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咬着唇道:“要是今晚等不来陆师兄,那我们就走,我给陆师兄留一封信。”
陶桃说:“行啊,最好再把你之前给他写的那几封要回来放一处,他从头看起也就明白啦。”
“也只能如此了。”苏黛叹了一声,出门去找竹墨。
她从竹墨处拿回那几封未拆的信后,另给陆醒写了一封,将自己所思所想原原本本托出,又诚恳地道了歉,她写完后,正要将一直带在身上那支挽月晴岚放在桌上,忽而心中一动,又在信末添了一笔:“陆师兄见谅,还请将挽月晴岚借我一用,不出半年,一定归还。”
翌日清晨,丹青阁人仰马翻,正闹得不可开交,一道修长身影快步进入客堂,问道:“什么事?”
竹墨大喜,“师父,您可回来了!这是苏姑娘留给您的信。”
陆醒一面拆信,一面问道:“她人呢?”
竹墨道:“跑了!阁主气得掀了桌子,这会儿正说要跟青宴山断交呢!”
陆醒皱着眉,快速将几封信从头到尾掠过一遍,眉头渐渐松开,最后笑道:“行了,阁主那边一会儿我去说,婚约就此取消,我这就给苏姑娘回信,请她放心——这事阴差阳错,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人家。”
几日后陆醒的信按照苏黛给的地址,派人送到石兰山下的药庐时,苏黛正与玉芙蓉坐在一座石亭中,一起翻看着一本笔记。
今早青芜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两人这才有空商议幽人补魂之事。
苏黛收到信拆开看了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继续把目光投向笔记上玉芙蓉勾出的几行字上。
这本笔记是丹青阁那名曾在魔界游历多年的长老留下的,应苏黛的请求,陶桃去风神谷时带了一本拓印本给她,她又把这本笔记给了玉芙蓉,只是刚回到石兰山的一个多月过于忙乱,直到苏黛和陶桃离开,玉芙蓉得了闲,才开始仔细翻阅这本笔记。
“我说过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玉芙蓉嘴里嚼着一根草药,两腿交叠,晃着脚尖道,“幽煌树在中州长了一段时间,咱们这里就长出了青木枝,我早就在想,魔界一定也有与之相克的魔植,果然,这笔记里记载了两种,只是咱们要去往魔界找到这种东西,恐怕不是易事。”
“据闻若木花有补魂之功,”苏黛念着笔记上的几行字,“花树分布于魔洲大陆西南部伽摩部落周围,其状似牵牛,花色橘红,含剧毒,若神魂无损,服之立毙。另有千回藤,具驻魂之效,生于神姬河畔,伴生月夕草,其叶两色,正紫背银,见光即萎……”
她抬起头,喃喃道:“真的假的……”
玉芙蓉道:“不管真假,这是个线索,都说魔界魔气充沛,魔植繁盛,或许真能寻到令幽人恢复神智的东西,毕竟幽煌树就是从那边来的。”
苏黛点点头,“少不得去一趟,不过得先做好万全准备。”
玉芙蓉啧啧叹道:“你倒是干脆,万一凌随波不醒呢?”
“那就自己去啊,”苏黛秀眉轻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既是找到线索,再难也得试试。”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去过黑虚之海么?当世能横渡黑虚之海的人,咱们中州数得出的也不超过五个。”玉芙蓉泼她冷水。
苏黛气馁片刻,眼睛忽而一亮,“你别说,黑虚之海我还真去过!”
“你去过?什么时候?”玉芙蓉上下打量她,“你才多大?别是在梦里去的吧?”
苏黛的目光微微黯下来,叹息似的说了一声,“……也差不多。”
午后她补了个觉,拿了那本笔记,坐在凌随波的药池边慢慢翻看。
“神姬河三年一现,唯汛期到来后方可觅其踪迹,咦,”她看向水池中的男人,冲他喊道:“凌随波,你们魔界的汛期难道是三年一次?”
阳光撒在药池上,细碎的光波托着水池中的健长身躯,褐发恣意泼散在水边,男人沉睡的面容峻丽而宁静,树影斑斓,流光跃过紧闭的眼,滑走又溜回。
苏黛叹了一声,目光转回书页上。
“河道变迁,规律难定,月夕草、千回藤伴河而生,河现而繁,河隐而枯,时不过数日,魔人得遇神姬河迹者寥寥……”她念了两句,眉头轻轻蹙起,“看样子很难找啊,一旦错过,就得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