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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随波拿过纸笔,快速写了几行字,“好,那先把这封信送过去,我接着就去凤阳城。”
玉芙蓉伸手去拿信,少魔君却又将信一按,冷厉的目光投过来,像罩了一层寒霜,“她呢?”
玉芙蓉笑了一声,“咦,你不是说她去黑虚之海了么?”
凌随波寒声道:“这信是寄给我和她的,我看之前既拆开了,那她应该已经看过了——这信是今日送到的,玉姑娘总不会随意拆他人的信件吧?”
玉芙蓉神色自若,从他掌下抽出信纸折好,这才看了凌随波一眼,意味深长道:“凌少君,有时候逼得太紧,可是会事与愿违的。”
凌随波不语,面庞上亦没有什么表情。
玉芙蓉笑道,“凌少君可别忘了,苏黛是个机关师,虽然表面上看去清甜柔丽,人也随和好说话,但她骨子里可不会任人摆布,你想想她做的那些杀伤力强大的机关。”
凌随波忽而一笑,目光环视着书房每个角落,缓缓道:“我明白了,多谢玉姑娘提点。”
“好说,好说,”玉芙蓉笑容可掬道,“凌少君有什么打算?”
凌随波道:“我这便赶去凤阳城,走之前,还劳烦玉姑娘带我去看看那些幽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玉姑娘。”
送走少魔君后,玉芙蓉打开密室的们,歪在门框上笑看着苏黛,“你真不打算见他?不和他一起去凤阳城?”
“不见,”苏黛横了她一眼,收拾起包袱,“那他既是去凤阳,想来也不用我跟过去帮什么忙了,我这就去天栩洲。”
玉芙蓉问道:“难道你以后都不见他了?”
苏黛摇摇头,“我还没想清楚,先这样再说吧,现下找若木花和千回藤要紧,我也不是永不见他,到了魔界他可能也会找我。”
她停下手中动作,有点茫然地说:“他……有时挺让我害怕的,尤其是他说要我永不离开他的时候……玉姐姐,我不想刚脱离一段无意义的婚事,又被另一个男人绑住,更不想被禁锢在一个不太能控制住情绪的男人身边。”
玉芙蓉点着头,“他过于强势了,所以你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过我看凌少君方才挺冷静。”
苏黛咬着唇,默然一会儿,低声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发疯——我是喜欢他,也抗拒不了他的吸引力,这样对我来说才可怕……”
“凌少君人是过于偏激霸道了些,”玉芙蓉啧啧笑道,“让他扑个空也好,若不栽这么个跟头,以后难说不会变本加厉。”
苏黛整理好了行囊,黑白分明的双眸里现出一丝迷茫,“玉姐姐你也听明老讲过他父亲和母亲的事,中州人和魔族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哎,算了,就这样吧,干正事要紧。”
玉芙蓉咬着草根,“你等等我,我拿了东西和你一起走。”
苏黛大喜,“玉姐姐也要去?”
玉芙蓉环臂歪头笑道,“是呀,我早就打算好了,机会难得,幽人的情况也就这样了,灵钧和阿纹很能干,其他事,我这里的药童尽可处理……就是青芜的小家伙,现在也有人照顾,不过我们不会魔族语言,不和凌少君一起去,真的没问题?”
苏黛道:“长胤长老的笔记里说了,魔族语比中州语言简单多了,他也是到了魔界才学会的,咱们也不比人笨,有什么学不会的?”
玉芙蓉在她花朵般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笑道,“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准备停当,又等了小半日,确认凌随波已赶往碧云洲,这才雇了马车出了石兰山,往天栩洲黑虚之海畔赶去。
十余日后两人到了海边的一个港口,其时正值黄昏,一望无际的大海风平浪静,微微海潮中李长安从一艘小巧的龙骨船的船舷后探出头来,面露惊喜,招手叫道:“玉姑娘!苏姑娘!这边!”
苏黛上了船,便拿着图纸去检查船身各处的建造情况和机关设置,玉芙蓉问李长安,“帮我们雇水手了么?”
李长安摸了摸后颈,笑道:“听说我们要横渡黑虚之海,这里没人愿意去,我来当这个水手。”
玉芙蓉嫌弃道:“就你?你不是只会使刀吗?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行?”
李长安涨红了脸,卷起袖子,露出臂上纠结的肌肉,分辨道:“这也是细胳膊么?”
这时苏黛走过来,笑道,“李大哥,其实不用水手,这船我刚看了,督造得很好,我们自己能行。”
玉芙蓉道:“对,你回去吧,多谢你了。”
李长安却不走,“多个人多搭把手也是好的,我……也没什么亲人了,沙漠里大伙儿亲如一家,就当帮大家做点事,再说苏姑娘设计的这艘海船是我看着造起来的,恐怕比她还熟悉……魔界我也想去看看,开开眼界。”
他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玉芙蓉,玉芙蓉哼了一声,进了船舱。
是夜星光缀满天际,海面银光闪烁,李长安升起风帆,船乘风驶入大海,苏黛在船尾操纵尾舵,降下螺旋桨,桨片叶呼呼在水下旋转起来,水花飞溅中推着轻巧而坚固的船身破浪前行。
忽忽几日后,寂静的深海中,这艘海船划过的航线附近,却又不紧不慢地驶过一只简陋的青棚渔船,船头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脚下堆放着一个布囊。
船舱里捆着一个艳丽女子,那女子愤恨的目光不时扫过船头的那道身影,转而又盯着他脚下的布囊,口中常常发出咒骂之声,站在船头的男人总是置之不理,有时听得烦了,便过来往她嘴里塞上一块干粮,干粮吃完了,后头塞过来的,倒都是烤熟的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