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席晚歌…”伶舟薰唇角勾了起来,左手负到了背后,轻声自语着,弯下了腰去,朝刺猬伸出右手,“听到这个名字,真是让人不太舒服啊。”
女官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对于伶舟薰完全没有把席晚歌放在眼里的行为也不敢指责。
刺猬好奇地看着伶舟薰纤细的手,似乎有些疑惑地上前想嗅一嗅,结果才往前了一步,背上过长的刺就冷不防地刺进了伶舟薰的手心。
“嗯…”伶舟薰没有动,眨了眨眼,事实上身体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却看到刺猬警惕地往后逃开了老远,呜呜地叫了两声(话说…刺猬会叫么?),连背上的刺也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因为刺的拔出,血就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伶舟薰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缓缓收回了手,眸子扫过刺猬的全身——到处都是伤痕,而且还能看得出很多都是旧伤了。
直起了身来,伶舟薰将右手也负到背后,眸色转深,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蓝色。
“在这里,你弄出去给她吧。”转过身,伶舟薰离开时淡淡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和女官擦肩而过,朝着刚才前往的方向继续走去。
女官却是没有动,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地颤抖。刚才伶舟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美丽女子身上磅礴而出的杀气,还有她低语的一句轻到听不见的话。
——“席晚歌,你非死不可。”
*
“薰,睡着了么?”耳旁听得有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并且正在慢慢靠近,伶舟薰睁开了左眼,看了来人一眼,又合上了眼,继续假寐。
“原来还没有。”席宸砜坐到伶舟薰旁边,支着下巴打量伶舟薰,笑眯眯道,“你出门之前好像没有通知君写意。”
伶舟薰合着双眼,表情恬静得好似睡着了一般,好半晌,才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句,“…嗯。”
“那你不担心他会生气?”歪了歪头,席宸砜笑得很灿烂,“我觉得君写意在对你的事情上,是很小气的呢。”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伶舟薰说话的语速很慢,慢得连听的人都忍不住要昏昏欲睡起来,“我有托云袖转告他。”
“是么?”抿唇微笑,席宸砜转开话题,“我刚才替惠雍帝去办事情了。”
伶舟薰淡淡应道,“我闻到了。”应该是惠雍帝已经着手准备药浴了。
“哦?”席宸砜挑眉,“隔得这么远,还真是够警觉的。”不过说起来,他也在这里闻到了不应该有的味道。
睁眼看了看席宸砜,发现他的目光定在自己的右手上,伶舟薰摊开了掌心,让他看清那个细小的伤口,眼睛继续闭上,“看来你也很警觉啊,明明已经没有再流血了的。”
“谁弄的?”席宸砜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伶舟薰问道。
沉默了很久,伶舟薰才开了口,“也许等不到你利用完席晚歌,我就会忍不住杀了她。”
“是她?”席宸砜的嘴角又扬高了一些,看起来有点危险的味道。
“不是。”伶舟薰将修长的十指交缠在一起,也扬起了唇角,“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是我自己弄的。”
席宸砜闭起了眼,再睁开时又是平常的似笑非笑,带些微的嘲讽,“哦?那是她怎么惹到你了?”
伶舟薰轻声笑了,慢慢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一向厌恶以强欺弱的人。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迁怒,尤其是迁怒到根本不相关的弱者身上去。这种行为…很让人恶心不是么?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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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体面]
席宸砜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伶舟薰的说法。
明明合着眼睛,伶舟薰却感觉到了席宸砜的动作,微微笑了起来,继续道,“所以席晚歌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很不齿啊…是你的话,应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吧?”
“照理说没有人敢进来的,你碰到谁了?”席宸砜把玩着自己保养良好的手指,问道。
“一只刺猬。”伶舟薰耸肩答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稍稍直起了身子,斜倚在一旁的扶手上,单手支住了下巴,盯着席宸砜看了一会,慢慢开口道,“为什么让我住在这里?”
“因为没有无关的人敢进入这里。”席宸砜眨眼,好似早就料到伶舟薰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这是你的要求。在这皇宫里,能压住权势的只有权势。”
伶舟薰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席宸砜,这里没别人,不要敷衍我。”
席宸砜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伶舟薰,“你应该猜到了的。”
“我只是想你是否做得太明显了点。”伶舟薰歪了歪头,把目光从席宸砜脸上转开,淡淡道,“你就不怕惠雍帝有什么想法?弄巧成拙可不是件好事。”
“所以不是有你在么?”席宸砜无所谓地摊手,“只要你能够把他的这个想法打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少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