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薰抬眼打量了一下朱红色的大门,目光继续转回李总管身上,面无表情,“席宸砜呢?”
“四皇子应该在御书…”李总管的话才说出口,门就被推开了,出现的是席宸砜棱角分明的脸。
“你来了。”带着笑意和伶舟薰打了个招呼,席宸砜把门推至大开,侧身把伶舟薰让进来。
伶舟薰眨眼,看了他一会,才动了脚步。
李总管识趣地向席宸砜行礼然后退下。
门再次关上,阻隔了日光。
“皇上不应该待在这种常年照不到太阳的地方。”负手站定,伶舟薰的目光只是从惠雍帝的面上一扫而过,连行礼也免了,淡淡道,“湿气太重。”
惠雍帝微微眯起了眼,没有说话。
在认真地打量起伶舟薰的时候,他的眼中不禁划过了惊艳。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长相是极精致的,精致到即使是她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是会令人怦然心动的。
…祸水啊。
强忍下被平起平坐给惹起的怒火,惠雍帝对出云谷谷主的古怪脾气早有耳闻,天大的怒火此刻也非忍下不可。席宸砜已经几次暗示过他,如果这次伶舟薰再走了,就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但是对他而言,就算在皇位上再坐几十年,又怎么会够?时间太少了,根本不够满足他的野心。
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朕明白了。”
挑眉看了看惠雍帝,伶舟薰的表情有些微妙。
作为杀手,最好的杀手,没有人能比她更快察觉到杀机的存在。
所以她很清楚,惠雍帝已经动了杀机。他绝不允许有人会这样对自己不敬,即使是能救他的命的人,也不行。
只不过,想杀她…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眼底隐隐闪过一道蓝光,伶舟薰嘴角几不可见地挑了起来,毫不畏惧地对上惠雍帝威严的目光。
“那么,开始吧。”惠雍帝有些稀奇地看了伶舟薰一会,才开口道。
伶舟薰偏了偏头,余光扫过似笑非笑的席宸砜,扬起了手腕。一道金光疾射而出,似长了眼睛一般绕到了惠雍帝手腕上。
惠雍帝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克制力来让自己的手没有闪开。
席宸砜事先告诉过他伶舟薰替人诊脉的办法,但他怎么能做到相信一个陌生人?
伶舟薰的嘴角掠过冷笑。帝王之道中有一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必眼前的君王是死也做不到这一点的,他的疑心病太重了。他只相信他自己。
只相信自己…伶舟薰微微垂下了眼,她和惠雍帝身处的位置完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手指一牵一引将金丝收回,伶舟薰摸了摸眉毛,没有说话。
惠雍帝也没有说话。在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子面前,他绝对不想表现出自己沉不住气的样子。
席宸砜乐得看戏,完美地掩去了嘴角的笑,他坐到了一旁的椅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伶舟薰动了,她走向席宸砜,然后取走他手边的一壶茶,另一只手拿过一只小巧的茶杯,接着转身走向惠雍帝,将茶杯放在了他面前。
有些不解地看着伶舟薰,席宸砜完全没有猜透她想做什么——至少肯定不是给惠雍帝倒茶。
手腕轻动间壶嘴已经听话地往杯中注入了茶水,伶舟薰的表情很淡然,茶壶在她手中好似耀了人眼的宝石般优雅。
茶还是热的,隐隐冒着白烟。
伶舟薰将茶壶放到一边,然后抬眼看向同样不明所以的惠雍帝,声线平淡,“上好的龙团赛雪,只有宫中才有每年进贡的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