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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夫人会讲些有趣的事情来活跃气氛,减少彼此陌生的感觉。
年幼的孩子露出浅笑,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偶尔做出些天真幼稚的回应,像:‘这样啊!’‘真想不到!’‘那一定很有趣!’‘有机会要尝试尝试。’
说笑间,泽尔达好奇地问道:“横滨是个怎么样的城市啊?”
果果回忆车水马龙的港口城市,简单概述道:“一座很包容的城市。”
他心中补上真实想法:‘但也像个怪物一样贪婪。’
“人呢?那里的人是怎么样的?”
泽尔达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凝视着那双如稀世珍宝般的蓝色眼瞳,嫣然一笑,道:“会有穿着和服的少女吗?”
这不难看出面前女士对横滨的好奇之心,果果没过多犹豫,随口说:“很少,真正会穿和服的少女往往不怎么能出门。”
泽尔达想了想立马理解,她又问:“武士呢?”
果果对这类书本中出现的称呼没有多少好感,说:“他们大多数徒有虚表,腰间佩刀也不过装饰品,所作所为大多称不上是武士精神。”
泽尔达捂嘴含蓄笑道:“这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刀剑早就是过时的东西了。呆板陈旧的武士之道该没落下去了。”
“去糟糠留精华,这反倒是好事。”果果点点头,眼中露出理所应当的神色,给人一种清醒聪慧的感觉。
泽尔达静静欣赏着小孩吃东西的模样,她从果盘里起叉起一颗红得发黑的樱桃递到嘴边,整个咬下去,片刻后将圆乎乎的小果核吐在手边上的小银盘里,微眯起眼回味着滋味,说了句:“今年结的果可真甜,尝尝吧!卡莉斯塔。”
果果从中挑了个放进嘴里,果核轻易就和果肉剥离,汁水饱满,味甜而芳香。
虽然比横滨吃到的更香甜可口,但心里却觉得这些都不如梦中那个自己手里的樱桃更好吃。
——仔细想想,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那样奇怪的梦了。
果果垂着眼,长睫毛遮掩眼眸的复杂感情,他沉默地看着银盘里的果核,心里若有所思起来,想起那位不知名的温柔女性说的话——‘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弃自己。’
能说出这话的大概是个热爱着生活的人。
作为人的一生,出生就是子女,但也会变成子女的父母,这似乎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一个轮回。
果果有些茫然地想:‘我既不知道为人子女的感受,也不想成为养育子女的一员。对于生命从没真正热爱过,即使失去也不会觉得痛苦惋惜。可就是像我这样冷漠的家伙,也会好奇那些明知孕育生命会损耗自身的母亲是否能一直深爱着诞下的孩子。’
于是果果决定向当妈的人问问,“你会一直爱着你的孩子吗?”
他抬眸看向泽尔达,干净的蓝眸透着一丝小鹿般的天真懵懂,很认真地向泽尔达询问这个问题。
泽尔达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她不知道眼前的孩子为什么会在静默片刻后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不需要去追求这里面的未知之谜,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如今我爱她已经胜过爱我自己,或许未来我会对她某些行为感到不满或者生气,可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孩子,我会永远爱着她,即使一天我不在她的身边,但我一定会让她幸福地活下去。”
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挽起耳边的碎发,无声的温情从眉眼中倾泻而出,她看起来就是那种特别温柔的母亲。
听到这样的话,果果惊讶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母亲,“夫人,你在见到你刚生下来的孩子时是什么感受。”
那时的回忆早已变得模糊,可有些东西泽尔达此生都难以忘怀,她微微倾下身子靠近着果果,说:“我记得当时我可狼狈了,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累过,浑身疼得要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我却一点都没有后悔。我被一种甜蜜又苦涩的滋味包裹着,当我努力去看到她那小小的模样,清晰地听到她稚嫩的啼哭后,我只觉得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当时!我居然幸福地掉眼泪,哭了好久呢!”
面对果果不理解的目光,泽尔达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轻声道:“真的!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哭过,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只是等我醒了过来,我就多了可爱的女儿,我以后也是个妈妈了,那真是太美好的一天了。”
果果疑惑道:“为什么幸福还会哭呢?”
泽尔达抬高音量,说:“因为爱啊!”
她一副幸福的模样就是答案了,好像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问题。
“爱……那可真是伟大。”果果低下头,长睫毛遮掩住霎时间空蒙的眼睛,他还挺不能理解的,想起牧神的德行,不由感叹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
下一秒,果果想起他和牧神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甚至只是利用关系。
他颇为重视地求证,道:“血缘关系的爱和非血缘关系的爱有差别吗?”
泽尔达认真地说:“当然有差别。血缘之间的感应无法被任何外来感情替代,那是很奇妙的感觉,亲人之间特殊心灵感应。”
果果用更符合研究的语言解释她的话,“人类的本能反应,来自双亲遗传DNA结合后产生的强大效用。俗称,保护欲。”
过于理性的解释让泽尔达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可爱。”
果果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只是好奇一下,不用太在意我的想法,毕竟我还小根本不懂那么复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