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告别道:“先生,和你聊天很有意思,希望还有下次机会。”
波德莱尔侧过身,热情周到地对待他,“下一次,就轮到我请客了。”他目送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从那次决策失误发生后,波德莱尔在政坛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动不动就被拿来诟病抨击……但不代表他就此成为聋子、瞎子。
他清楚地意识到兰波的死亡、魏尔伦的叛逃、纪德被诬陷、军权的削弱、民主党被打压……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敌人就在他们之中,那些私下里的玩闹是非、挑拨离间,渐渐演化为你死我活。
如果他们还不做出改变,那么权力、欲望将从根源上一点点腐蚀掉法兰西。
兰波的出现恰好是一个转机。毕竟那可是一个能读取他人异能的超越者啊!
兰波在城中街道四处转悠,悄然恢复原来模样,他披散长发,穿着严实,头上戴着帽子。
路过一个花店,身着白色长裙,外套粉色针织长衣的小女孩正在认真挑选鲜花。
遮阳帽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嫰粉色的嘴唇,淡金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丝滑柔顺地垂至腰间。
兰波走进花店来到果果身边,随手挑了支浅绿色的重瓣桔梗递给身边的孩子,笑容淡雅。
果果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温柔,“我想吃冰淇淋。”
兰波点点头,答应下来。
二人在花店逗留一阵,兰波接过店员手里包装好的鲜花,他牵着果果的手出去。
他们路过蛋糕店时买了一只甜筒,蓝莓味的冰淇淋。
——拉雪兹神父公墓CimetièreduPèreLachaise
兰波带着果果走进这座埋葬了诸多名人艺术家的公墓,道路两旁一座座像小房子的墓碑间隔有序地排列展开,墓碑上刻了名字、墓志铭、生平……小部分塑造了雕像。
果果好奇地问:“人死后要住进屋子里吗?”
兰波觉得这种说法有趣,笑着解释道:“不一定是住进屋子里,或许只是简单地埋在地下,一个隆起的土包,一个无名的墓碑,这样做大概能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果果不解:“为什么他们不和家人葬在一起,而是选择和陌生人挤在一起。”
“人死后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兰波认真地答道:“有些人是不想那么做,有些人则是无能为力,还有一部分人,他们觉得放家人一个自由很重要。”
果果思考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在了该怎么办,他仔细想了会,然后郑重地对兰波说:“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那就火化掉,也不用考虑埋在哪里,直接撒进大海,这样我就又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