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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答道:“我去处理他,去销毁掉那些不该留存于世的研究数据。”
魏尔伦告诉他,“这一次的行动并非那么简单,我要追根寻源,调查清楚他们的全部底细,彻底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当年,我真的以为他是死在了那场爆炸中。”魏尔伦面色凝重,嗤笑道:“却没想到他恰好使用了金蝉脱壳,用假死来摆脱各国的问责、调查。”
“就凭当年N犯下的滔天罪行,他就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魏尔伦想到此处就恨得想咬牙,“可惜!爆炸发生后一切灰飞烟灭,所有作恶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日本用死无对证来掩饰自己犯下的错误,涉事者更是堂而皇之逃避惩罚,一个厚颜无耻的卑劣国家和一群自私自利的贪婪蛀虫,简直不该存在于世。”
中原中也没想到魏尔伦如此讨厌日本,其中肯定有那次任务导致他与兰波分离多年的怨恨在内。
但他也不会指责对方什么,因为日本!——的确烂到底了!
就拿他所生活的镭钵街来说,因为高官显贵们无视人民的苦难,所以才将本可以轻易解决的小问题酝酿出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甚至——如果不是兰波急切需要资金,镭钵街将永远被不良分子笼罩在内,并且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不可饶恕的罪孽之举。
那些被扭曲三观、无情利用、又索取掉剩余价值的柔弱女性、幼小孩子,何其可怜啊!
在中原中也对世道不公感到不快时,魏尔伦正一字一句清晰分析道:“谁也不知道这些年里,当年那群作恶者又连同了谁继续新的非法实验。疯狂的研究只会带来毁灭,为了悲剧不再上演,必须得彻底毁灭掉那群罔顾生命的家伙。”
通过人造异能者来控制异能力,无疑是魏尔伦最恨的事,没有之一的说法。
与此同时,近距离感受魏尔伦身上不经意间泄露的凌厉气息的中原中也陷入沉默之中,作为受害者的他,意外地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魏尔伦按住中原中也瘦弱的肩膀,弯下腰靠近他的脸颊,怜惜道:“中也,你是最有资格向N讨要说法的人,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中原中也感受着他的亲昵,微偏过脸,叹息道:“按理来说,N算是我半个父亲。但——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给予我生命的N。”
魏尔伦脚步轻挪动,移身来到少年面前,宽容地看着他的纠结,说:“那是因为你对他还有期待和幻想。如果你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你就会知道,他们这些毫无责任感可言的人,比那些无视万物生命的天灾更可怕,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把冷血、残忍、邪恶展现得淋漓尽致,就仿佛是撒旦的化身,给世间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中原中也犹豫一番,抬眸,深深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期待过牧神?”
魏尔伦神情一愣,思量再三。
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久到他模糊了牧神容貌,但他清晰记得牧神的冷酷无情,所以即使渴望过得到牧神的尊重,也无法再回想起那时复杂难言的感情了。
只是很失望,也从那时起魏尔伦知道了——人类是种对自身以外任何无法掌控的事物抱有深深怀疑和不信任的生物。
青年垂目低眉,眉目间似有慈悲,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声音,“我不希望你对创造自己的父亲感到失望,但事实上,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注定我们要对他们感到失望。”
魏尔伦不屑于对中原中也撒谎,他坦诚地说:“他们在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证明其自身的冷酷程度、无情程度,任何讨好的话其实都是为了达成目标的谎言。永远不要相信他们的说辞,这是我血的教训。”
中原中也心有戚戚。他对朋友的背叛尚且无法释怀,又怎么能轻易原谅一个将自己视作杀戮武器的创造者。
世俗的道理已经不重要了,心底的答案很清楚了,他只想向N问个明白。
创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提供【无限矛盾的特异点】的那个人类如今怎么样了。
魏尔伦一眼看出中原中也的心软之处,他按住少年的肩膀,郑重其事道:“答应我!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共情人渣,更不要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容不下你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并不在乎你的想法。”
此刻,面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那毫无保留的偏心的中原中也,已然仿佛看到了强硬要求他对自己更重视的果果。
他抬手触摸眼前毫不避闪开的青年的眉心,轻声道:“你和果果对我的态度真的好像同一个人,霸道但又温柔地关心着我,这就是家人的爱吗?”
任其指腹轻轻触碰的魏尔伦不禁莞尔一笑,揉了揉对方茸茸的脑袋瓜,笑道:“你是我弟弟,我屈指可数的同类,即使我们无法驱散彼此的孤独,但同行一生却能打发掉许多寂寞的时光。”
他天蓝色眼眸流转着慈善的水光,温柔说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偏爱你的。”
这一番兄友弟恭的热情话语,听得中原中也很是感动,但也很难为情。
在表达含蓄的国家生活的他实在很少见到这种直白暴露感情的发言。
白皙的脸飘上淡淡红晕,害羞的热气不停上涌,中原中也只得仓促地推开魏尔伦,偏过脸去,不再直视对方凝聚的视线。
他掩饰着自己的耳红,不自在地拨弄头发,骄傲地说道:“我早就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你可不要把我当小孩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