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麦双手一摊,“别谢我,谢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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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薯地的木薯收出来后直接用牛车拉到收购站去,除此之外每户还分了几十斤,把这些白皮的木薯削干净表皮,切成块状晒干,来年夏天能煮糖水。
木薯一收完就到了糖蔗,对大人来说是个累活,但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却是难得的一件大喜事。
村里不怎么管,或者说也管不过来,那些收好的糖蔗一摞摞捆在牛车里拉到糖寮榨糖,路过的孩子直接伸手在上面拽了一根下来。
拉车的就算看见了也不说什么,偶尔还会往地下丢下一捆让他们抢。
糖蔗跟果蔗差别很大,细细长长的,几乎只有果蔗的13粗,果皮上还有一层黑黑的东西,特别硬,几乎每个抱着啃的孩子嘴角都黑成一团。
等收的差不多了,糖寮也架起锅来,浓烟通过十几米高的烟囱冲到天上,地里的孩子看见了浓烟已经开心的拍手跳起来。
熬糖的大锅一米多宽完全敞开着,村里不给孩子们过去,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过依旧能闻到风送过来那甜腻的香味。
削干净的糖蔗捆扎成担放在石辘旁,村民一个在一旁把糖蔗放进石辘里,另一个驱赶着牛带动石辘转动,第一个石辘在牛的拉力下缓缓转动,很快木齿带动第二个,两个石辘互相挤压,蔗汁缓缓流下流到底座的凹槽里,最后顺着竹竿流进大瓦缸里沉淀。
糖寮里火也昼夜不停的燃着,沉淀好的蔗汁去掉杂质后倒到锅里,有人在一旁不停搅拌,到最后开始冒棕色的小泡。
里面的活累人的紧,就连牛都是一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养牛的老头心疼的不行,这几天每天都要煮一大锅番薯。
甘蔗收完了,虽然糖寮那边还在熬糖,但对村民来说今年的农活就算结束了。
公粮也交完了,村长在晒谷场敲了一遍锣,很快大家自觉带着凳子凑过去,会计跟大队长们熬了几天夜,把大家今年的工分跟粮食都算了出来。
等拿完分红以及分配的粮食,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秀莲到黑市买了几斤棉花票,正好毛四一家今年也要到市里去,就拜托他们帮忙把棉花带回来,今年家里每个人都新做了一件棉服。
除此之外还买了几卷毛线,打算有空了再给他们织两件新毛衣。
有财拿着新做的棉服愣了许久,刚做好的衣服还有新棉花的味道。
“给我做干什么?我不用,你给孩子们做就行,快拿回去拆了。”
“专门找人做的,你快穿上看合不合适,哪还能拆工钱都花了不少。”
本来今年是打算先给几个孩子做的,但后来秀莲那个临时工的工作有了眉目,上次那个沈会计把她带到厂里,里面的领导只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就让她登记,说让她明年过去。
她这一开心立马到黑市多买了几斤棉花票,家里所有人都做新衣服,自然也没忘了有财叔。
他的衣服都不知道多少年前做的了,里面的棉花已经硬得跟铁板一样,平时天一冷都是直接套了好几件,再加上人老了也不扛冻,更何况他天冷了依旧到海边去,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