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沾了些许,被白尽泽用障眼法隔绝了。余羡则仰头望着所谓的圣女。
比预想中更小些,约莫十六七岁模样,穿着巫疆特有的服饰,上面的蜿蜒纹理更为精致细腻。选料暗,致使正是青春洋溢的面添了不近人情的冷漠。大发冠镶有银片花纹,一排排流苏银条碰撞得脆响。
余羡又低头看她的脚踝,被衣裙挡去大半,动作间那串脚铃露出来一些,发出的脆声与周围的嘈杂混为一体,不仔细辨不出来。
整个大罗盘内,除去祈福民众,还有一半维持秩序的壮年,藏在诡异面具之下的脸颇为神秘。按照先前的打算,余羡本该随圣女入那圣女庙,转念间打消了念头。
圣水若有问题,那该留意的就不是圣女了,而是沾了圣水的那群人。
望着时辰到,圣女被护上步撵,余羡黏着白尽泽,埋首含糊说:“夫君,我累了。”
白尽泽扶着他,朝吉昭点点头,两人正欲离开。
“吉昭,你家在哪?”
余羡顿住,说,“相识不易,若近的话一路也好作伴。”
吉昭说:“在那儿。”
她指着远处藏在山野间的连排木楼,“冒炊烟那家,我阿婆在蒸米糕。”
余羡未出言,吉昭先热情地邀请:“藏鼓节若连米糕都没吃那便算不得过了节。余羡,不若来我家吃,你们才来巫疆,有诸多不便,若日后要住下,我也可以帮你们寻觅住处。”
余羡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抬手在白尽泽身上找银子,果真摸出一个绣桃花的钱袋,直接递给吉昭。
“听说巫疆有灵气,能养人。我身子总是不好,夫君忧心我,这才决定在此住下。可不能白吃别人的。吉昭,这些银两你且拿着,这事就烦你费心了。”
吉昭先是不要,推了回来,余羡又坚持要给,她说:“我爹娘走得早,家中只有阿婆,空了好几处院子,若不嫌就来住,反正你们不住也是空着,不用给银钱。”
“吉姑娘收着吧,若不收,我夫人便住不踏实。”
白尽泽看着她。
“即便收,也给太多了。”
吉昭拉开抽绳,从钱袋里捡一颗碎银,在他二人眼前晃了晃,“这里就够。”
钱袋还回来,余羡捏在手中同她笑。心里琢磨着实在不想吃什么米糕,更想同白尽泽说私话。奈何吉昭实在热情,让人难拒绝。
他索性把为难都推给白尽泽,走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面色白了几分。白尽泽弯腰抱他走,哄他阖眼休息。
吉昭吓了一跳,忧心地跟在旁边,说话声压低些许:“余羡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我阿婆是寨子里的大夫,什么怪病都听说过,不说妙手回春,治好的也不少。”
白尽泽说:“早年的风寒,落下了病根,已无大碍,就是体虚操劳不得。”
“这般太遭罪了。”
吉昭叹了几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犹犹豫豫还是说了:“体虚便要不得孩子,即便好好的怀上,十月生产,余羡的身子受不住。寨子里有个姑娘就是这般,为了孩子险些丢了姓名。”
白尽泽垂眸望余羡的睡颜,勾唇一抹笑,“我知不能要,奈何余羡喜欢小孩。这世上,于我而言我同他二人偕老足矣,不要别人。求子不过哄他开心。”
于是吉脸又红了:“我还未曾见过你们这般恩爱的夫妻。”
吉昭安排了住处,第一时间送来刚出锅米糕,余羡在熟睡,她不便久留,轻手轻脚带门出去。门才合上,余羡从榻上坐起来,米香阵阵,他还真有点想尝尝。
余羡:“吉昭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没有问题,”白尽泽说:“这姑娘沾了致幻的圣水,需多多留意。”
“所以我才跟着来了。”
余羡问:“我们来了此处,云挽苏他们呢?”
“他们若想自会找来。”
白尽泽说:“不过,圭臧要找的是灵梵,你已将灵梵吓跑了,不知他还会不会继续待在这…”
不待白尽泽说完,余羡忙说,“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