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去神庭,他同缘涅天师问清了一件事。倘若真在此时断去姻缘线,他疼爱十多年的徒儿真就记不得他了。
虽是之前就知晓的事,再听一遍还是会恍惚。
“从榻上起来就跪在此处自己哭了?”
他蹲下身,将雪凰凌乱的头往后撩了些,扶着肩头将人带起来一点,“你的身子才养好一些,不能折腾,快起来。”
余羡不为所动,将脑袋垂更低一些。
“为师的话也不愿听了?”
余羡这才抬眼,眸光在白尽泽身上打量一圈,“师父伤到了哪里?”
“无碍。”
白尽泽谅他久跪,于是伸手准备将人抱起来。
余羡未曾看到,垂下脑袋,“白尽泽…我错了。”
闻言,白尽泽生生将手收了回去。
雪凰不喊师父。并非忘记,而是在见到人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对师父二字多排斥。余羡不想要这个师父,不想白尽泽只是他的师父。
白尽泽道:“你没错,对方偷袭在先,如何都怪不到你的身上。”
“不是这件事。”
余羡轻轻地摇头。虽中了银针的毒,可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他都清楚记得。
雪凰如是道:“我说的那些话,以及冲撞您的事。。。并不曾后悔。今日跪在此处,是为之前的无理取闹向您认错。我已经…罢了…我会自行回南禺,此生再不踏足灵山半步。”
说罢,跪在白尽泽跟前,拜了一拜。
指尖颤抖,握紧掐进了掌心,细声哽咽,自始至终都不敢再看一眼白尽泽,他道:“余羡谨记无妄神尊多年来的教诲。。。此去,不会同任何人提及此事,以往种种,神尊皆可责罚。”
白尽泽眸光微动,问他:“回南禺,你决定好了?”
此番。。。也好。。。
“嗯……”
白尽泽知他说的是何种意思,心中瞬时五味杂陈,算不得好受,像是什么堵在了心口。
见雪凰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他不由心生不忍,这些不忍同从前的不一样。他明知这根情丝的存在,还是想哄哄人,想和他说:无妨,喜欢就喜欢罢。
因舍不得雪凰,不想雪凰离开,就算是超越了师徒的情谊,白尽泽也忍不住想将人留在身边。
他当是自己一个人惯了,忽而有个有趣的小东西,想留在身边,生出不舍也情有可原。。。
白尽泽还未想过,倘若超出师徒情谊萌生另一种感情,该当如何。细思几日后,他猛然惊讶于自己对雪凰表达喜欢后的反应,似乎并不排斥。
这该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