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徒儿胆子不大,这种血腥场面见多了容易睡不着。
白尽泽冷眼扫过撞开的房门,警告道:“若再有这样的心思,下场不用我告诉你们。”
抱着侥幸之心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闻言逃窜得比方才的鬼怪还利索。
等客房彻底安静了,余羡问:“东君死了吗?”
“如今的东君妖不妖,鬼不鬼,轻易没那么容易死。”
白尽泽施法清理了客房,扶余羡躺下,“不过,经此一番,他的肉身不养个三五年回不来。东君已经经历了一次死亡的痛楚,小雪凰还难不难过了?”
“我哭又不是因为——”余羡连忙别开视线,脖颈的绯红蔓上脸,他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白尽泽便接着哄,摊开手心,一只黑蝴蝶定在半空扇动翅膀。
“在肉身恢复前,东君只能是只蝴蝶,你想当宠物还是别的,如何处置都随你。”
闻言余羡觉得新鲜,坐起来观察它。蝶身绒面,隐隐会泛深绿色的光,可以用雍容华贵形容。
余羡抬了抬食指,大号黑蝴蝶飞过来便停在他手指上,继续扑腾着翅膀。
一想到这是方才嚣张跋扈的东君,余羡便觉得有趣。
“他能听懂我说话吗?”
余羡问。
“能,只是不能开口。”
白尽泽凭空化出精雕细琢的方正木盒,将东君收入盒中,“他若再敢出手伤你,便带回极之渊,做一只蝴蝶冰雕。”
木盒被飞至圆桌,白尽泽将玉髓手镯戴回余羡腕上,再次揉揉了那道粉色的疤痕,“等出棺,你随我去一趟神庭,药仙子给你看看身上的伤痕。”
说着将那枚指环也套在了余羡手上,“若召不出来,就当戴着防身。还有你随身那枚玉佩,我能感应到它,你只要肯开口,我马上就到了。”
“你说那只是普通的玉。。。”余羡觉得自己护身的东西藏了满身,却还是这样没用。
白尽泽:“若说不普通,你定会好好放起来,哪肯轻易往身上戴。”
余羡摸来枕边的玉佩,摩挲上面的纹理,“那它还是你亲手雕刻的吗?还是为了哄我,胡说的。”
“是亲自刻的。”
白尽泽同他说得明明白白,再扶人躺下,“天未亮,再睡一会儿。”
余羡还有疑问,抓着要走的人,“白尽泽,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的法器?”
东君有破荒,云挽苏有扇子,余羡自己有锁魂链,白尽泽的是什么,这么些年他都没见过。
白尽泽没料到他会突然好奇这个,笑道:“我的法器是我自己。”
余羡判断不出真假,松开了手,“很特别。”
“不信?”
白尽泽问。
“你说我便信,你若真心想骗我,我听着就是了。”
余羡没睡意,他方才听到东君那句了‘还是喜欢养凤凰’,生生忍住开口的心。
他觉得周身黏腻,偶尔还能闻到自己的血腥,于是说:“白尽泽,我想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