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他连自责的话都不敢说,他得先找回清溪儿。前面陆庭舟亲自提着宫纱灯,风一吹八角美人灯便提溜地转着。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前面绵延不绝地灯亭,指引着他们的方向。谢清湛只一路跟着陆庭舟,一直走到了一个小院之中。
院子门口守着两个人,见陆庭舟过来,只帮忙推开了院门。谢清湛跟着进了院子,因着天色太暗,只有院子屋舍回廊下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谢清湛借着这两盏灯朝四周看了一眼,只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小院子。
可是他看着院子的摆设,竟是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着,但是又因天色太暗,并不能确定。
待走到门口,陆庭舟在门前停住了,抬头看了眼里面,他突然抬手轻轻敲击了一下门框。谢清湛站在台阶下,听着这寂静之夜中回荡的敲门声。
里面没人回答,只是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陆庭舟进去之后,谢清湛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陆庭舟穿过客厅往左边走,那是一间书房,墙上挂着一副字,龙凤凤舞很是大气。
“成先生,”陆庭舟将手上的宫灯吹灭,随后便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对面书桌后面正坐着一个人,那人知道他们进来,却依旧还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持书一手翻页。
此时他似乎看到正兴起的时候,头也不抬,而先前给陆庭舟开门的人,见着他这模样,立即便有些不悦,怒道:“成先生,王爷来了。”
他虽语带怒气,可言语间却还算是客气。
“终于捕猎的人,却被鹰啄了眼睛,”成是非此时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似乎早已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陆庭舟脸色立即变了,他微眯眼看着成是非,最后才沉沉道:“看来成先生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看他,长庚卫的人一向嘴紧,只是今晚晚膳送晚了半个时辰,我想是因为女主人不在家吧?”成是非抬头看着陆庭舟。
从事发到现在一直还算沉着的陆庭舟,突然拱手深深朝着成是非鞠躬:“请先生救救清溪。”
成是非也回望着陆庭舟,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猜想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半晌之后,他突然问道:“你们陆家是不是每代都要出个情种?”
陆庭舟并不知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但依旧恭恭敬敬地拱手弯腰。
“一向算无遗策的恪王爷,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王妃劫走了,我想你肯定很恼火吧,”成是非站了起来,此时他站起来,可是他起身的时候还是扶了下面前的案桌。
谢清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他是成先生。这个认知显然让他迷惑,就在不久之前,谢清湛还听到谢清溪在叹息,这世上只怕再找不到比成先生更潇洒自在的人了,可如今这个原本应该不知在哪座孤山中的人,却独居在恪王府的院落之中。
“这次是我一时大意,所以我恳请先生去救救清溪,”陆庭舟依旧没在意成是非的嘲讽,恭恭敬敬地说道。
前一刻成是非还是他的阶下囚,这一秒他就能恭恭敬敬地弯腰请他去救人,就连成是非都不得不佩服这位王爷的厚脸皮,以及不拘一格。
他说:“你手中有长庚卫,若是真的要想找出清溪,只怕三日之内必有消息。以你对清溪的感情,你肯定会亲自前去救她。可如今你却来求我救人,那只说明你有比这更重要、更无法撒手的事情要做。”
陆庭舟依旧垂着眉眼,身体弯曲,就连细长的脖颈此时折成一个弧度,一个恭敬又微妙的弧度。
“原来鞑靼真的又要进犯了,这次他们肯定和五胡之间达成了协议,”成是非依旧扶着案桌,可是眼睛却瞥到另一边,盯着护着厚实窗纸的窗棂看去,却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话。
谢清湛越听越心惊,他没想到陆庭舟居然要来求别人救清溪。他想开口,可是如今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成先生是清溪的先生,可如今他明显是被陆庭舟拘禁在这个院子之中。
“先生虽陆氏皇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如今鞑靼大军随时都会进犯我大齐边境,到时候受难的必是大齐的百姓。我恳请先生以天下为重,”陆庭舟再次开口求道。
他语气中竟是请求的意思,清溪必是被那些异族捉去了,至于是鞑靼人还是五胡人,他至今都还没有消息。但不管是哪种人,他们的目标必定是自己。
“可这天下又与我何干呢,”成是非此时转头盯着案桌,上面摆着的那本书正是这几日他在看的塞外异志,上面记载着详细地关于鞑靼人和五胡之人,讲述他们是缘起何处,以及一直的发展过程。
陆庭舟此时突然抬头,问:“那如何为了清溪呢?她是您的弟子,如今她有难,还请你施以援手。”
成是非转头看着陆庭舟,待看了许久之后,才淡淡道:“当初若不是因为清溪,只怕你也不会留我一命吧?”
陆庭舟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成是非,恳求道:“请先生看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