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五分钟,刚才驶入大门的其中一辆黑车便去而复返。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急急朝他而来,是张申。
西装革履,依旧是那派得体的精英气,但脸上原本的疏离已彻底换上了恭敬,更近似祝微星曾去到燕氏时遇到还是企划部副经理时期的他。
在安全员和围观人士惊异的目光中,张申小心的请祝微星坐到了车里。
张申问:“楼……祝先生来找人吗?需不需要我代为转告?”
祝微星还在想前两次和这人见面时的场景,心内正复杂,听见这话,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最后来看看这里……”
张申点头,识趣的不再多问。
车转了几个弯,在最高的那栋建筑前停了。
祝微星对张申道了谢后,只说自己呆一会儿就离开,不会给对方添麻烦,接着没让他跟,独自一人走向了那栋塔钟。
电梯自然没法用,祝微星只能拾阶而上。上一次来时有人陪着,没让他觉得这楼梯是这样陡,这段路又那么长,沿途休息了两趟,才好容易上到目的地。
这一次,倒数第二层的门开了,只是祝微星以为不久要被爆破的建筑里早该空无一物,没想到走进去,竟是满目的东西。
祝微星讶异。
这房间比祝微星以为的更大更深,木柜罗列,箱体横陈,的确像间储藏室,可那深茶色的防窥玻璃和处处垂落的深红幕布,又让此地显出一种不见天日的腐朽阴气,莫名诡异。
再看那架上三两步可见的雕像、骨制品,还有些奇奇怪怪仪轨类的器件,也难怪当初误入此地的马庆会被吓得神魂出离。
祝微星也越走越觉不适,尤其当他发现其中有整整一面木柜里摆放的都是他的八音盒复刻品时,祝微星狐疑更甚。
正凝神思虑,转过一架木柜时,猛然撞上一个人影。
祝微星骇然过后一瞬间以为是那谁,再定睛才发现眼前人一身雪白,红瞳似火,面寒如水,竟是繆斓。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没再选择息事宁人,这一回祝微星忍不住问:“是不是你们?”
这地方、这么多使人脊寒的东西难道又是这些人搞出来的?这一次又是什么目的?
繆斓听着祝微星的质问,五官无一反应,好几秒里他就像个假人,同这室内的所有摆件一样。
直到祝微星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他那浅红色的眼珠才小幅度转了转,回了句:“你不如再看看。”
祝微星一时没懂,可他还是听取了繆斓的话,在那木柜间又一番探看,渐渐觉出了不对。
除了那一柜的八音盒,他又发现了好几样熟识的物件。比如那套冬日暮阳青花瓷杯,他小时候像在大伯的书桌上见过,而墙上那幅文艺复兴时的油画,又似乎在哥哥房间的墙上挂过,可这些都不是真品,全是复刻而已。
如果是燕瑾凉或繆斓布置了这样一个房间,他们也该只要自己的私人物品,为什么楼家其他人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且临到爆破都被弃之不顾?
祝微星:“不是你们放的,那是谁?”
对了,八音盒他是送给燕家的另一人,而他当初买新笛子时那老板提过每年来复刻那藏品的人,也是姓燕。
买下红光的是他,复刻八音盒的是他,在这里弄些神神鬼鬼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