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温和亲切,哪怕面对谢芷这种哭笑不得的要求。
残酷冷血与温顺和蔼,两种性情,相互矛盾,却并存在文佩身上。孟然细致观察,他没从文佩的眉眼里看出虚情假意,十分奇特的一个人。
小燕将茶果摆开,落座,安安静静侧立一旁。他常年陪伴在文佩身边,得几分文佩的风骨。
起先小燕就留意到,谢芷身边没有书童,却不想孟然身边也没有,这两人的书童,竟没有时时跟随在身边,只怕是出了书院,便暂且将他们遣散。
看到谢芷亲切地和文佩交谈,孟然只觉对谢芷之前在书院的叮嘱,全然被抛去了后头。
在年底,文佩突然又出现于杭州,绝不是什么出游,路过这么简单。
“文公子,此次前来,该不是特意过来见小芷的吧。”
孟然呷口茶,对视文佩,说得悠闲。
“那孟公子,认为我此时因何而来呢?”
文佩嘴角带抹轻笑,脸上仿佛蒙了层冰般。
之前两人一个叫对方子玉,一个唤对方燃之,可是亲昵得很。这一句文公子,孟公子,其中的生疏隔阂,谢芷又怎么听不出来。
谢芷迅速从桌上垒砌地一盒果品中,拿起一块,塞向孟然,说:“给你,这个好吃。”孟然接过,搁放在一旁,他对文佩回道:“你真想听?”文佩起身夸张作揖,复又坐下,说道:“洗耳恭听。”
这两人丝毫不掩饰双互间的对峙,谢芷懊恼,抓起果品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塞进嘴,看的小燕目瞪口呆,连忙给谢芷递水。
孟然抬头看看小燕,又低头打量文佩,他缓缓说道:“你在赶路,有件急事。然而你滞留在此,或许因为你心中有所困扰,即是想赶路,却又害怕抵达。”
小燕将茶水递给谢芷,收回手,本要为文佩倒茶,听到孟然的话语,他执茶壶的手猛烈颤动,惊呼出声:“啊。”文佩脸色苍白,却用诡谲的眼神看着孟然,如果不是曾经与孟然在书院相处过,知道他只是个寻常人,只怕要以为他有妖术。
“你从何处看出我在赶路?”
文佩出生名流世家,他家中接待过不少当世俊杰,他知道有一类人,有一种可怕的洞察力,可说人群之中,万中无一。
孟然淡然抬了下脚,手指向鞋子。
文佩深衣下露出的布鞋沾染泥土,整个鞋面布满灰尘。
因为和文佩相处过,所以知道文佩这人整洁自喜,他匆忙到无心去换双干净的鞋子会友。
“鞋子,还有呢?”
只是鞋子上的尘泥,得出这一番结论,未免武断了吧。
“日近黄昏,小燕肩负行囊,竟连歇脚处都未去觅得,不合常理。”
孟然拿起桌上,适才他放置在一旁的果品,咬上一口,细细品尝。
“又如何得出我即是赶路,却又不想前去?”
在书院,文佩便知道孟然绝非凡夫俗子,只是到现在他终究还是那么点吃惊于,他过人的敏锐。
“春生街,位于西渡口一侧,你所乘船抵达渡口,下船徘徊于此,偶见谢家店铺。你之前未曾到过谢家店铺,何况该店位置偏僻,只能是偶然撞见谢芷,并因此进入。”
文佩轻语:“错了,小芷曾仔细告知我位置。”却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孟然大部分都说对了,他下船后,确实徘徊于春生街,并且路过数家客栈,却没去入宿,搁置行囊。
“如此匆匆,却又迟疑,并非为见小芷,然而亦非为见我。”
孟然自顾往下说,说到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