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手指是这样的,十指连心,比起别处要更疼上几分。”
萧辰想舀汤,白盈玉忙接过汤勺,替他舀了一小碗。
“我看他直冒冷汗,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替他止疼?”
“有倒是有,但最好还是不用,对身体不好。”萧辰喝了口汤,“这汤你盐放多了。”
“我就放了一小勺。”白盈玉尝了口,确是咸了些。
萧辰又喝了一口:“下次放小半勺即可。”
“这么咸,你还是别喝了。”
她想把碗拿过来,萧辰却按住她的手,道:“我不是小猫,吃了咸的又不会掉毛。”
白盈玉噗嗤一笑,听他说到猫,突然便想到了小玉,遂关切问道:“对了,小玉呢?”
“它现下有人陪着,好吃好喝,你不必担心它。”
萧辰不在意道。
“谁养着它?”白盈玉奇道。
“一个闲人。”
萧辰口中的闲人李栩正窝在小镇客栈房中,喂小玉第六块肉脯。看小玉吃的满嘴流油,他不禁摇头叹惜:“我二哥到底整日给你吃什么了,把你饿成这样?眼睛都发绿了,真是可怜。”
什么眼神,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小玉嚼着肉脯,白了他一眼。
李栩自然还没有聪明到能看懂猫的眼神,突听见外间有烟火的声音,忙起身推窗望去,夜空中绽放着朵朵烟花。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烟火种类繁多,但绚烂非常,亦是十分美丽。
“想不到这个小镇还挺能折腾!”李栩笑着自言自语,斜靠在窗边欣赏。
棉被紧紧裹在身上,苏倾还是疼得直冒冷汗。
为了转移痛楚,他的面前还摊开着一本《春秋》,心中想着:当年关二爷刮骨读春秋,自己也应当效仿才是。
“秋七月,齐人降鄣。鄣者何?纪之遗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韦,此何以书?尽也。八且癸亥……”
外间烟火燃放之声一下下传来,仿佛牵动着手指头上的痛楚,他眉头愈皱愈紧,汗直淌下来,努力让自己集中心神在书卷上。
苏倾的头顶有房梁,房梁之上有瓦,瓦上坐着一人,气鼓鼓地盯着底下东屋窗中透出的灯火,对于夜空中的烟花完全视而不见。
时而寒风卷过,唐蕾缩缩脖子,愈发恼怒自己为何不敢下去,而要躲在此处。
东屋中,白盈玉持针的手紧张地出了满手的汗,几乎连针都拿不稳。一个时辰下来,她连一小瓣花瓣都未绣完……
此间,萧辰一直盘腿坐在床上静静调息用功,并未曾打扰她。
外间,烟花燃起,白盈玉愈发心跳如鼓。
第六十三章 结发成双
萧辰吐纳完毕,收功,侧耳细听远处隐隐传来的梆子声。
“已经二更了,你还不歇息么?”他问。
白盈玉慌手慌脚地理着丝线:“我……我还不困,能再绣一会儿。”
“你已经绣了快两个时辰,再绣下去,眼睛也吃不消,还是早点歇着。”萧辰语气虽平缓,却是不容反驳。
“……哦……”
脸热心慌地应了,白盈玉开始笨拙地收拾着自己活计,丝线被她理得一团乱,针也不甚掉到地上。她忙弯腰去捡,抬头正磕到桌子,又撞倒椅子……
“怎么了?”萧辰听见这一连串动静,奇道。
“没事,我不小心把针掉了。”
“呃?”
她揉着伤处站起来,惭愧道:“……不小心把椅子也撞倒了。”
萧辰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咱们俩,到底谁才是瞎子?”
白盈玉无言以对,扶好椅子,低垂着头收拾好针线,再抬起头时,她看见萧辰已经自行将床上的被衾分了一半铺到旁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