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织个笔套儿。”
“笔套?噢!”徐芳一笑,“是装那支金星钢笔的吧?”
郭祥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怕把它磨坏了。再说一天摸爬滚打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口袋里窜出去,丢了。”
“行,行。”徐芳满口答应。
沉了一会儿,郭祥又说:
“要是你能再织一个,更好。”
“什么?”
郭祥慢吞吞地掏出那面光闪闪、亮晶晶的镜子,眼睛里燃烧着热情的光辉:
“你比着它的大小织。最好是用赤红色的线。要不装上,时间长了,也会磨坏。”
徐芳完全为郭样对杨雪的深情所感动。她连连点头答应,眼睛望着郭祥,心中暗暗想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哪!他不但对革命是那么的忠诚坚定,在个人感情上也是多么忠贞不渝,多么深沉和真挚呵!难怪杨雪说他是一块真金了。……”
正在这时,小罗跑进来,说:
“小徐,你快看看去吧,傻五十有意见了!”
“什么意见?”郭祥抬起头问。
“他没有看上节目。”
“他为什么不去看哪!”
“他给大家烧开水去了。开水烧好,戏也演完了。”
郭祥笑着说:
“这个傻五十!没有看了,就以后看嘛!还能为他个人专演一台戏。”
“这个好办。”徐芳笑着说,“我们这次来,定的计划就是不漏掉一个。”
徐芳说过,辫子一甩就跑出去了。
几分钟以后,徐芳就背着她的小提琴,和另外两个男同志出现住山后逍伙房的坑道里。炊事员们到山下背粮去了,剩下傻五十情绪不高地躺在一个小炕上。他见文工团的同志来了,才坐起来,噗哧一声乐了。
徐芳坐到他身边,笑着说:
“五十同志,我们给你演节门来了。”
傻五十不好意思地说:
“给我一个人演?”
“那有什么?你刚才给大家烧开水去了嘛!”
徐芳先给傻五十读了军政治部的慰问信,接着就在坑道口演起来。节目都是新编的,短小精悍,新鲜活泼。一个男同志唱了一段京东大鼓:《邓团长昼看无名山》。徐芳唱了她最拿手的《刘胡兰》选曲“雪花满天飘”,还有《白毛女》选曲“北风吹”。特别是其中还有两个节目是专门歌颂傻五十的。一个是《李五十大战松树林》,是根据傻五十用小圆锹劈死英国军官的战斗事迹编的。还有一个相声叫《李五十的火箭炮》,讲的是去年冬天。有一次敌人偷袭,他们班同摸上来的敌人打起了交手仗。当时,傻五十勇猛无比,跳上战壕一阵猛打,把冲锋枪的两梭子子弹都打光了。他急忙返回防炮洞去取手榴弹,不小心绊了一跤,爬起来看见迎面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他怕耽误时间会使前面的同志吃亏,就端起这盆炭火来,朝着交通壕外的敌人劈头打去。猛然间,一大团红光化作无数火球四处飞溅,敌人一阵怪叫,纷纷逃命。一个被抓住的俘虏兵还抖抖索索地说:“你们的火箭炮真厉害呵!”相声讲的就是这段故事。
傻五十听了,眉飞色舞,高兴得鼓掌大笑。
这次演出,分五六个小节目。傻五十始终全神贯注。由于他的感情极其纯真,看到高兴处,就嘻嘻笑个不住;听到情节悲苦处,就泪流满面。所以这三个演员,也因自己的这位观众反应强烈而深为满意。
演出完毕,傻五十极其热情地给每个人舀了溜边溜沿一碗开水端过来。还从挎包里把祖国人民慰问的糖通通拿出来招待。别人不吃,他就把糖纸剥了,往你嘴边送,一面还说:“吃吧,吃吧,这是祖国来的!”
徐芳也为他的热情所感动,看见傻五十衣服破了好几处,就立刻掏出针线包,坐下来替他缝补。一边缝补,一边说些闲话。
连里流传着一个人所其知的笑话。有一次傻五十负了伤,被朝鲜老百姓抬到人民军的医院里。一位女护士对他非常热情,关心备至,还给他输过一次血。他内心十分感激,想说句感谢话,还说错了,把人家弄了个大红脸。原来他叫人家“阿妈妮”,而那人还是不到20岁的姑娘。